“陽哥,”我看向孫陽,把大部分剩下的符箓和一塊護身牌遞給他,“家里就交給你了。無論聽到-->>什么動靜,別開門,別信任何人。等我們回來。”
孫陽重重點頭,把東西緊緊攥在手里:“放心!你們……一定要小心!”
安頓好昏睡的蘇婉清和小斌,我和老榮背上沉重的背包,最后看了一眼這暫時的避難所,開門走了出去。
清晨的空氣帶著涼意,街上人還不多。我們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個離荒木村最近能到的地名。
車子駛出市區,高樓大廈逐漸被低矮的房屋和田野取代。越是靠近那個方向,氣氛就越壓抑。
老榮靠著車窗,一不發,臉色緊繃。我閉目養神,實際上是在不斷運轉“源心”,調整狀態,同時感知著周圍。
懷里的玉佩碎片安安靜靜。
但我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出租車只能送到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三岔路口。付了錢,下車。看著遠處那片熟悉又令人心悸的荒涼山嶺,我和老榮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走吧。”我緊了緊背包帶,邁步走上了那條通往深淵的土路。
越往里走,空氣越安靜。連蟲鳴鳥叫都聽不到,只有風吹過枯草的沙沙聲,和自己的腳步聲。
地上的裂縫更多了,有些深不見底,像大地的傷疤。遠處原本是荒木村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一個巨大的、黑黢黢的凹陷,像被巨獸啃了一口。
殘垣斷壁,焦黑的木頭,散落得到處都是。一片死寂。
我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巨大的坑洞邊緣。
站在邊上往下看,里面黑乎乎的,一股濃郁的土腥味和某種難以喻的焦糊味混合著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頭暈目眩。
“就……就從這兒下去?”老榮看著那深不見底的坑,聲音有點發顫。
“嗯。”我點頭,從背包里拿出登山繩,找了一棵還算粗壯、沒完全倒下的焦黑樹樁,把繩子牢牢固定好。
另一頭扔進深坑里,很快就被黑暗吞噬。
“我打頭,你跟上。保持距離,有情況就喊。”我戴上頭燈,調整了一下背包,抓住繩子,率先開始往下滑。
巖壁粗糙冰冷,很多地方已經松動,稍微一碰就嘩啦啦往下掉土塊。頭燈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動,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區域。
下降了大概十幾米,周圍徹底陷入了濃墨般的黑暗。只有頭燈的光束,和上方老榮那邊傳來的細微動靜。
陰冷的氣息越來越重,那股焦糊味里,開始夾雜上一絲極其熟悉的、令人作嘔的甜腥氣。
雖然很淡,但絕對錯不了!
那東西……果然沒死透!它的氣息還在從這坑底深處散發出來!
我加快了下降的速度。
又下了二十幾米,腳下終于踩到了實地。松軟,像是厚厚的灰燼和泥土。
我穩住身形,解開了腰間的繩扣,頭燈向四周照去。
這里像是一個巨大的、坍塌后的地下空間。到處是扭曲的鋼筋、碎裂的水泥塊和燒焦的木頭。空氣渾濁不堪,帶著強烈的焦臭和那股甜腥味。
老榮也很快滑了下來,落地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操……這什么鬼地方……”他喘著氣,頭燈亂晃,聲音在空曠的地下空間里激起微弱的回音。
我沒說話,凝神感知著那股氣息傳來的方向。是在……更深處。
“這邊。”我打了個手勢,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腳下不時踩到一些硬物,低頭一看,是燒變形的塑料玩具、破碎的碗碟、甚至還有半截焦黑的……手骨。
老榮也看到了,嚇得猛地縮腳,臉色發白。
我們都沉默著,心情沉重。這底下,埋藏著整個荒木村的過去。
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傾斜向下的洞口。像是原本的通道,被爆炸和坍塌撕裂擴大了。
那股甜腥邪惡的氣息,正源源不斷地從那個洞口深處涌出來!
濃得幾乎化不開!
就是這里了!
我和老榮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緊張和決絕。
我從背包里拿出強光手電,擰亮。雪亮的光柱刺破黑暗,照進洞口,卻仿佛被里面的濃稠黑暗吞噬了一般,照不了多遠。
“跟緊我。”我壓低聲音,一手握著手電,另一手暗暗扣住了一張金光符,邁步走進了洞口。
老榮深吸一口氣,緊緊跟在我身后。
通道一路向下,坡度很陡。腳下是松軟的灰燼和碎石,很難走。兩旁的洞壁扭曲怪異,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撕扯過。
越往里走,那股甜腥味越濃,幾乎令人作嘔。空氣也變得越來越陰冷,呵氣成霜。
頭燈和手電的光線在這里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壓制,只能照亮腳下幾米的范圍,更遠處是翻滾涌動的、仿佛有生命的濃黑。
死寂。
絕對的死寂。只有我們踩碎瓦礫的細微聲響,和越來越響的心跳聲。
我能感覺到,老榮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突然!
走在我側后方的老榮猛地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
“怎么了?!”我立刻回頭,手電光掃過去。
只見老榮臉色煞白,指著旁邊一處坍塌形成的縫隙,聲音發顫:“那……那里面……剛……剛好像有東西動了一下!”
我立刻將手電光聚焦過去。
那縫隙黑黢黢的,堆滿了雜物。
光線照射下,似乎……什么都沒有。
但就在我仔細查看時——
一只干枯焦黑、指甲尖利的手,猛地從縫隙深處的陰影里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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