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深處的風帶著垃圾的餿味,刮在臉上,冰涼的。
我靠著粗糙冰冷的磚墻,手里捏著那黑檀木盒子,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盒子里那三塊碎片的冰冷死寂,隔著木頭都能滲出來,像三只閉上的惡毒眼睛,無聲地瞪著。
張啟銘……養鬼的老頭……收集碎片……
他們想干什么?開派對嗎?
操!
我煩躁地合上盒子,塞進懷里,那寒意激得我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得盡快處理掉這玩意兒,但不能在這兒。
壓了壓帽檐,我快步走出巷子,融入夜晚街道上稀疏的人流。路燈昏黃,拉長又縮短影子,像個蹩腳的鬼。
回到宿舍樓下,我沒立刻上去,在陰影里站了一會兒,仔細觀察四周。沒發現什么盯梢的,才閃身進了樓道。
老榮還沒回來。孫陽坐在客廳沙發上,守著里屋的門,眼鏡片反射著臺燈的光,看不清眼神。聽到動靜,他猛地抬頭,見是我,才松了口氣。
“怎么樣?”他壓低聲音問。
我沒說話,走到桌前,把那個黑檀木盒子拿出來,打開。
孫陽湊過來一看,臉色瞬間就白了,下意識后退半步:“這……這么多?”
“張啟銘搞到的。”我蓋上盒子,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還有個養鬼的老家伙護著,路子不正。”
孫陽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臉上一點血色都沒了。
“老榮呢?”我問。
“還沒回……”孫陽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鑰匙嘩啦聲和沉重的腳步聲。
老榮推門進來,一身汗臭,手里拎著個沉甸甸的旅行包,臉上帶著點亢奮和后怕:“搞到了!媽的,費老鼻子勁了!”
他把包往地上一扔,發出哐啷一聲。
我拉開拉鏈。里面是幾把強光手電,電池滿滿的;幾捆扎實的登山繩;幾個嶄新的防毒面具;最底下,用油布包著幾管土制炸藥和雷管。
“行啊你!”我拍了拍老榮肩膀。這孫子平時不著調,關鍵時刻還真能用。
老榮咧嘴想笑,又扯到嘴角的傷,嘶了一聲,看向桌上的黑盒子:“這啥?你又弄回來啥了?”
我把張啟銘的事兒簡單說了。
老榮聽得目瞪口呆,最后罵了句:“操!這幫有錢人腦子被驢踢了?這玩意兒也敢碰?”
“不止他們碰。”我聲音發沉,“博物館那邊也出了一塊,從古墓里出來的。”
屋里頓時又安靜下來。空氣沉得能擰出水。
“那……那咱們……”老榮咽了口唾沫,“還去荒木村嗎?”
“去。”我斬釘截鐵,“必須去。越快越好。”
這些東西散落得到處都是,但根子肯定還在荒木村底下。不把那老巢掀了,這禍害永遠沒完。
“什么時候走?”孫陽問。
“明天一早。”我看向窗外漆黑的夜,“今晚……得先把這幾個玩意兒處理了。”
總不能帶著這仨定時炸彈上路。
怎么處理?用“源心”之力強行凈化?我試著一絲力量探入盒子,那三塊碎片立刻微微震動起來,散發出更加陰冷的抗拒之意,像是被驚擾的毒蛇。
不行。力量不夠,而且可能引來不必要的注意。
傳承知識里倒是有幾種封印術,但都需要特定材料和環境。
有了。
我想起之前煉制“蝕魂砂”的方子。那東西至陰至穢,專門污穢邪物本源。用它們彼此消耗,或許可行。
“你們守著。”我對老榮和孫陽交代一句,拿著盒子和我之前準備好的朱砂、黑狗血等材料,進了衛生間。
關上門,反鎖。
狹小的空間里,燈光慘白。我把材料攤開在地上,按照方子,將黑狗血、公雞冠血、陰煞土(之前讓老榮搞來的墳頭土)混合,加入特殊處理的朱砂,開始煉制。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和陰冷。
我屏住呼吸,引導著微弱的“源心”之力控制著火候。
很快,一小灘粘稠的、暗紅色的“蝕魂砂”煉制成功,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我打開黑檀木盒子。那三塊碎片仿佛感應到了威脅,震動得更厲害了,甚至發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我沒有猶豫,用匕首尖端挑起“蝕魂砂”,小心翼翼地點在那三塊碎片之上!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燙進了冰水!劇烈的反應瞬間發生!
暗紅色的“蝕魂砂”瘋狂地腐蝕著碎片表面,冒出大量灰黑色的煙霧,帶著刺鼻的惡臭!那三塊碎片劇烈顫抖,發出尖銳的、仿佛瀕死哀嚎的意念沖擊!
我早有準備,守住靈臺,全力催動“源心”,將這股沖擊和逸散的惡念強行壓下、煉化!
過程持續了將近半小時。
直到最后一絲黑煙散盡,盒子里的三塊碎片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光澤和波動,變成了三塊坑坑洼洼、毫無生氣的普通石頭。
成功了。
我長出一口氣,感覺一陣虛脫,后背全濕了。
把廢掉的石頭沖進下水道,收拾干凈痕跡,我才走出衛生間。
老榮和孫陽都沒睡,緊張地看著我。
“解決了。”我啞聲道。
兩人這才松了口氣。
這一通折騰,天邊已經泛起了灰白色。沒時間休息了。
我們簡單吃了點東西,檢查裝備。我把畫好的符箓分給他們,又給了他們一人一塊護身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