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方向盤!”我對老榮喊道,自己再次掐訣,一縷微弱的金光在指尖凝聚,瞄準司機后頸那凸起!
老榮嚇得哇哇叫,但還是撲上去拼命搶奪方向盤!
車子在路上劇烈搖擺,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孫陽也反應過來,幫著老榮去掰司機踩油門的腳!
車內瞬間亂成一團!
就在這混亂中,我指尖的金光即將射出——
那司機猛地回過頭!
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渾濁的灰色!臉上布滿青黑色的血管,猙獰扭曲!
他張開嘴,發出的卻不是人聲,而是一種尖銳的、仿佛無數碎片摩擦的嘶鳴!
同時,他空出一只手,五指成爪,帶著一股冰冷的惡風,直掏我的心口!目標赫然是我懷里的小斌!
找死!
我眼神一厲,掐訣的右手猛地改變方向,金光不再瞄準后頸,而是直接迎向那只掏來的利爪!
嗤啦!
金光與那青黑色的利爪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腐蝕聲!
司機(或者說控制他的東西)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手掌冒起白煙,猛地縮了回去!
但就這一下耽擱,失控的車子終于徹底失去了平衡!
老榮和孫陽根本搶不過被附身的力量,方向盤猛地一打!
車子發出絕望的嘶吼,沖出路基,朝著旁邊陡峭的山坡,一頭栽了下去!
天旋地轉!
巨大的失重感傳來!
玻璃破碎聲、金屬扭曲聲、還有老榮孫陽的驚叫聲混雜在一起!
我死死抱住小斌,將體內能調動的所有力量都用來護住兩人,身體蜷縮,承受著劇烈的撞擊和翻滾!
不知道翻滾了多少圈,伴隨著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和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一切終于停了下來。
世界安靜了。
只剩下耳鳴,還有自己粗重痛苦的喘息。
我晃了晃嗡嗡作響的腦袋,睜開眼。
車子四腳朝天,倒扣在一個緩坡上,徹底變形了。碎玻璃和零件散落一地。
“老榮……孫陽……”我啞著嗓子喊,聲音劈得厲害。
“咳咳……操……老子還沒死……”旁邊傳來老榮痛苦的呻吟,他好像被卡在了變形的座椅里。
“我……我也沒事……”孫陽的聲音也從另一側傳來,帶著痛楚,但還算清晰。
稍微松了口氣。我檢查了一下懷里的小斌,他好像被震醒了,睜著烏溜溜的眼睛,茫然地看著我,沒哭也沒鬧,眉心那符印閃了一下。
萬幸。
我試著動了動身體,渾身都疼,但好像沒骨折。一腳踹開扭曲變形的車門,我先把小斌小心地送出去,然后自己才艱難地爬了出來。
老榮和孫陽也互相攙扶著,從另一側破窗爬了出來,兩人都掛了彩,臉上胳膊上全是血口子,但看起來沒大礙。
那司機……沒動靜了。倒扣的車子里,駕駛座那邊一片狼藉,有暗紅色的血緩緩滲出來。
我們仨看著那慘狀,都沒說話。一陣后怕。
歇了幾分鐘,稍微緩過勁。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車也廢了。
“現在……咋整?”老榮看著報廢的車子,哭喪著臉。
我摸出手機,果然沒信號。
“走回去。”我看了看大概方向,“順著路走,總能遇到車或者村子。”
只能這樣了。
我再次抱起小斌,剛要邁步——
目光無意中掃過那報廢的車子底盤。
一樣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在扭曲的排氣管附近,粘著一小撮……暗紅色的、像是干涸血跡的泥土?
那泥土的顏色和質地……非常眼熟。
我猛地想起,在荒木村,藍姨家院子那棵老槐樹下,孫陽說藍姨樣子很“安詳”的地方……周圍的泥土,就是這種暗紅色!
而之前那醫生口袋里的碎片,還有這司機身上的異常……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進我的腦海!
這些東西……這些碎片……難道不是隨機擴散的?!
它們的源頭……或者說,其中一個重要的源頭……可能還在荒木村?!
那地方……根本沒真正“干凈”!
劉奶奶的突然死亡,醫生和司機被影響……這一切,是不是都意味著,那東西正在以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圍繞著荒木村,或者說,圍繞著和小斌、和我們相關的人,編織著一張更大的網?
它的“回歸”,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詭異和……有目的性!
我抱著小斌的手臂,無意識地收緊了。
孩子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不安地動了動。
我看著眼前綿延的、看不到盡頭的山路,又回頭望了一眼荒木村的方向。
冷汗,再一次浸透了后背。
這條路,恐怕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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