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我們就出發了。
蘇婉清那輛白色的城市suv塞滿了老榮“搞”來的裝備,外加我們三個人,顯得有些擁擠。
老榮自告奮勇要開車,被我和蘇婉清同時否決。
他昨晚后半夜基本沒睡踏實,嘴里一直嘟囔著“別找我……我沒錢……”之類的夢話。
最終是我坐在駕駛位,蘇婉清指路,老榮癱在后座補覺,懷里還緊緊抱著那個裝黑狗血的玉瓶,仿佛是什么救命稻草。
車子駛出城市,高樓大廈逐漸被低矮的平房和田野取代。
按照蘇婉清模糊的記憶和導航勉強指示的方向,我們朝著那片位于省界交界的荒僻山區開去。
氣氛沉悶。
蘇婉清緊張地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后座的老榮時不時驚醒,茫然四顧后又倒頭睡去。
越往南開,道路越窄,景色越荒涼。等拐上那條通往荒木村的所謂“公路”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說是公路,其實不過是坑洼不平的土石路,兩旁是黑黢黢、望不到邊的山林,夜風刮過,發出嗚嗚的怪響。
車燈是唯一的光源,在顛簸的路上搖晃,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區域,更遠處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就、就是這條路……”蘇婉清的聲音發顫,“上次來,也是晚上……感覺一模一樣。”
老榮也醒了,扒著座椅靠背,臉擠在中間,緊張地左右張望:
“這什么鬼地方?導航早就沒信號了!婉清妹子,你沒記錯路吧?”
“應…應該沒有。”蘇婉清努力回憶,“我記得拐過前面那個很大的彎,好像就能看到村子的一點燈火了。”
車子吃力地爬上一個陡坡,猛地拐過一個急彎——
果然,就在前方山坳的深處,幾點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隱約閃爍!
“看到了!是那里!”蘇婉清指著那邊,語氣卻聽不出多少喜悅,反而帶著恐懼。
老榮伸長脖子:“嚯,還真有村子啊?這鬼地方……”
我放緩車速,沒有立刻靠近。那幾點光亮昏黃搖曳,不像是電燈,更像是油燈或者燭火。
在這漆黑的荒山野嶺,這幾星燈火非但沒給人溫暖感,反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和孤寂。
又往前開了一段,距離拉近,已經能隱約看到一些低矮房屋的輪廓,依著山勢雜亂分布,沉默地匍匐在夜色里。
村口似乎立著個什么牌子,車燈掃過,看得不真切。
就在距離村子大約還有一里地的時候,我踩下剎車,將車子熄火,停在了路邊一個勉強能遮擋的土坡后面。
“就停這兒吧,走過去。”我低聲說。
“啊?為啥不直接開進去?”老榮不解。
“太扎眼了。”我解開安全帶,“你想讓全村‘人’都出來‘歡迎’我們?”
老榮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我們三人下了車,山風立刻裹著寒意撲面而來,帶著泥土和腐爛植物的潮濕氣味。
四周寂靜得可怕,連蟲鳴都聽不到,只有風聲穿過枯枝的嗖嗖聲。
我從后備箱拿出裝備包,老榮則戀戀不舍地放下黑狗血,拎起了軍工鏟和強光手電,嘴里嘀咕著給自己壯膽。
蘇婉清緊緊跟在我身邊,臉色蒼白。
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土路往村口走。越靠近,那股莫名的壓抑感就越重。
終于,我們走到了村口。
那里果然立著一塊老舊腐朽的木牌,上面用暗紅色的、已經褪色剝落的漆寫著兩個字:荒木。
字跡扭曲,透著一股不祥。
村口并沒有人看守,只有一條歪歪扭扭、通往村子深處的小路。
路兩旁是低矮的土墻或木柵欄,幾間土坯房散落在旁,窗戶黑洞洞的,沒有一絲光亮。
整個村子死寂無聲,只有我們三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怎、怎么這么安靜?”老榮壓著嗓子,手里的軍工鏟握得緊緊的,“這才幾點?都睡了?”
蘇婉清也害怕地靠近我:“上次來……好像沒這么安靜……”
我示意他們噤聲,凝神感知。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極淡的、似曾相識的甜膩氣息,若有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