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歧也很期望能從沅珠口中,聽見對集霞莊的褒獎。
他睜著眼看著沈沅珠,沈沅珠則道:“集霞莊?”
“是啊?集霞莊如何?”
沈沅珠淡淡一笑:“不如何。”
“……”
謝歧還想追問,就聽謝敬元道:“云老板,你與我二哥私下談了什么合作。”
云崢看著謝敬元,眼露贊賞。
這謝家,竟還有不糊涂的。
云崢無意識看了眼謝歧,見他微微點頭,隨后道:“我與謝家二爺合開了一個鋪子。”
謝敬元聞,冷笑一聲:“云老板好計謀。”
“謝三爺夸獎,也仰仗二爺給了機會。”
說完,云崢捏了捏手中的契書,又道:“不知三爺能否做主,將謝家匠人與他們的長契轉交一下?”
謝敬元沉默一瞬,隨后走到謝泊玉身邊,將人扶起。
“大哥……”
謝泊玉拉著謝敬元的手,落淚道:“敬元啊,這不能交,交了,咱謝家的脊梁可就沒有啦。”
沈沅珠看著云崢,又看了看謝泊玉,最終嘆息一聲。
“怎么了?”
沈沅珠道:“沒什么,只是有些唏噓。”
謝歧還當她是心軟,怕日后沅珠知道他是集霞莊的東家后,覺得他太過狠心,不由解釋道:“商場如戰場,本也不能指望他人心慈手軟。
“謝家倒下,便是沒有集霞莊,也有其他鋪子來蠶食,謝家是敗在了自已人手里。”
“我知道。”
沈沅珠點頭,無比認同謝歧的說法。
她只是唏噓自已與謝家也算有些緣法,卻未想親眼見它高樓起,如今又……
親眼見它,日后只剩斷壁殘垣。
這一局,不知謝家要如何翻盤,又能否再翻盤。
謝敬元看著佝僂著腰、仿佛一瞬之間老了十幾歲的謝泊玉,心下痛惜。
他突然不知道,這些年自已不爭不搶,到底是對還是錯。
謝敬元拍了拍謝泊玉的手,轉頭對云崢道:“云老板,給我們兩天時間,兩日后,你去領人。”
說完,他又轉頭對謝泊玉道:“大哥,沒得辦法了,長契給他們吧。”
白紙黑字蓋了商號印信的契書,若不承認,損失只會更大。
此時能做的,只有盡量減少謝家的損失。
人可以走,但是所有的技術,巨細無遺都要留下。
若貿然放人走了,謝家才是再難翻身。
謝泊玉已經完全沒了主意,花南枝痛恨謝泊玉從來不聽信自已,如今作繭自縛,她自是再無話說。
見大房一家都泄了心氣兒,謝敬元道:“序川,你去將家中匠人契書拿來,交給云掌柜。”
“三叔……”
“去吧,拖這一時半刻又有什么意義?”
謝序川看著自已的父親和母親,又看了看始終站在角落的沈沅珠,終是忍不住鼻尖酸澀,轉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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