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集霞莊自然不是我的鋪子。”
謝承志擺擺手:“若有這樣大的鋪子,我又何故將手伸到自家來呢?”
他說這話時,面上帶著揶揄和打趣,好似在談論什么有趣的事一般。
謝敬元看著,終是忍不住揮起拳頭,狠狠砸在謝承志臉上。
他這一拳用盡了力氣,立刻便將謝承志砸得口鼻噴血,人也踉蹌著飛出去好遠。
謝敬元往日甚少管家中事,一來他輩分低、年齡小。二來母親也的確偏心于他,他沒立場去指責大哥的懦弱,和二哥的不平。
但謝承志出賣自家產業,他實在忍受不了。
謝承志也沒想到謝敬元會這樣對他,也許是被砸蒙了頭,跌坐在地上許久都沒能反應過來。
云崢上前,伸手道:“謝三爺,您跟二爺之間如何,是你們兄弟的事,但我今日是來辦正事的。
“我知道這等事情發生在誰身上都難受,但既然已經發生,不如順其自然。”
他微微側身,讓出身后的官吏。
“三爺,我無意參與謝家家事,不如盡快將匠人,與他們的長契交接一下,您看如何?”
云崢話落,謝承志從地上爬起,抬手抹去口鼻上的鮮血。
“老三,我沒想到啊,你竟然也見不得我好?”
謝承志眸色猩紅,憤怒道:“既然謝家不是交在你手,那落在大房與我手里究竟有何區別?
“在他謝泊玉手里姓謝,在我謝承志手中,怎么它就改名換姓了不成?”
謝敬元低著頭,手中還捏著謝承志與云崢簽訂的那張轉約契書。
良久,他眼中微紅,抬手舉著契書道:“二哥,我再問你一遍,集霞莊是你的鋪子嗎?”
“不是……”
謝敬元道:“那你怎的說謝家匠人,還在你手中?怎得說產業還是謝家的?”
謝承志嗤笑一聲:“我自然是有我的法子。”
“呵。”
謝敬元低頭看著那張契書,突然萬分悔恨。
他緊緊捏著,將那文書捏出一道道痕跡,許久后,才泄了氣力,一翻手掌,將東西遞還到云崢面前。
沈沅珠與謝歧站在裕金堂門口,見狀緊擰著眉心,開口道:“這轉約契書有問題。”
謝歧挑眉:“什么問題?”
沈沅珠道:“無論謝承志跟那晦……跟云崢私下有什么協議,這謝家的匠人,都的的確確轉到了集霞莊名下。而這集霞莊……”
強壓下心中不滿,沈沅珠抿著唇不愿再說一句。
她跟集霞莊的掌柜打過交道,這人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
當時集霞莊連個緣由都沒有,就吃了她從葉家套出的貨物,且反過頭來,就讓擷翠坊為他舉薦斗染大會的參賽資格。
行事這般無度,既不講規矩也無道德,她可不信集霞莊會老老實實與謝承志合作。
沈沅珠垂眸,暗自搖頭。
郡王府拿了謝家的織錦參賽,可見云崢手中并無能支撐一家鋪子安身立命的技術。
這段時日,羅青也曾告訴她,集霞莊那頭推了許多前去購買織錦的單子,可見對方手中缺的就是匠人與織染技法。
所以謝承志這……
九成九是被人做局,已成待宰羔羊。
“集霞莊怎的了?”
謝歧扭頭看向沈沅珠,眸色閃亮。
郡王府樣布比試后,集霞莊多少有了些名氣,沅珠聽過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