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沐浴要什么算盤?”
沈沅珠搖頭:“一日不撥算盤,我這心里慌得很。”
苓兒無奈,只好取了算盤給她。
謝歧不知沈沅珠的心思,他如今方到集霞莊。
云崢正窩在賬房里嗑葵花子,嘎嘣嘎嘣的,連謝歧撩了珠簾進來都沒聽見。
直到謝歧在桌上扣了兩下,他才咦一聲回頭。
“大婚第二日,你不在家里跟媳婦親熱,跑鋪子里做啥子?”
丟下瓜子,云崢站了起來。
謝歧道:“有些事要處理。”
“新婚第二日就躲著新媳婦兒?咋,你那婆娘生得丑陋?”
謝歧斜睨他一眼,道:“十分秀美。”
“那你跑鋪子來做什么?來點貨?”
說著,云崢喜笑顏開地將一冊賬本抽了出來:“咱劫擷翠坊那批貨,真是劫對了,你可知那批貨賣了多少銀子?”
云崢伸出一只手,在謝歧眼前晃了晃:“頂咱幾年的營收了。”
謝歧挑眉,接過賬簿翻看:“這擷翠坊的東家,是個識貨的。”
他的集霞莊與擷翠坊相比,還是單薄了些,集霞莊開張不久,在蘇州府也只是一個尋常小鋪。
若非搭上元煦,如今怕也只能賣些成衣、布匹。
“是啊,擷翠坊也是剛開沒幾年的鋪子,但幕后東家定是行家。”
謝家對謝歧沒有半點助力,云崢知曉他能將集霞莊支應起來,已是十足不易了。
說完,云崢又道:“有了這批貨,有了劫下的這批銀子,咱的日子也算好起來了。”
謝歧嗯一聲:“擷翠坊那邊的棉布,兌換的如何了?”
“他鋪頭有一批,但也從城中收了一批,怕是賠了不少銀子。且這段時日,因擷翠坊收松江裹尸布的流甚囂塵上,鋪中也有些影響。
“若非擷翠坊的染色布顏色純正,質量甚優,這次怕要受不小的打擊。”
謝歧道:“流的事,我會解決。”
“應當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嘛。”
謝歧冷哼:“是擷翠坊還有用,若非斗染大會需要它舉薦,此事我何必再管?
“且若我此番收手,怎能讓擷翠坊相信,我背后有新任提督織造做靠山?”
云崢嘖一聲,罵了句老奸巨猾。
“且不讓它知道集霞莊有元煦坐鎮,擷翠坊怎么可能心甘情愿送我入斗染大會,所以這問題應當解決。”
云崢抓起桌子上的葵花子,在手中把玩:“你也不怕玩出了火,先吃人家的貨,又讓人為你舉薦。
“小心擷翠坊背后之人反手坑你一道,讓你暗地吃虧,錯失先機,進不去斗染大會。”
謝歧淡笑:“那也無妨,集霞莊進不去,擷翠坊不還是上屆魁首?”
云崢驚訝:“你想吞并擷翠坊?”
謝歧伸出食指,在桌上的賬冊點了點:“不然你以為吃下這么點貨,我就滿足了?”
“可這擷翠坊,背后有人吧?看他家的染色技藝,絕非新鋪新手……”
“有什么人也無妨。”
謝歧側頭,抬手在自已額角點了點:“我背后沒有不成?”
論經商之道,他不敢說自已舉世無雙,但暗中傷人、趁人之危……
他可精通得很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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