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序川聲音低了些:“只是我想讓紈素待產期間先留在謝家,讓她安安穩穩將孩子生下。
“只一年……沅珠,只一年,她養好身體便會離去。
“一年之后,你我二人……還如從前一樣。”
怕沈沅珠不同意,謝序川聲音低軟,帶了幾分哀求:“沅珠,你二人也算熟識,你知道紈素與你不同。她性情柔弱、與人無爭,不僅被江父所不喜,更不入江夫人和她嫡姐的眼。
“她在江家求存不易,若被江老爺知道她未婚有孕,必只有一尸兩命一個下場。”
謝序川說得輕巧,卻聽得沈沅珠心口隱隱作痛。
“她在江家求存不易,生下孩兒給謝家做嫡出,再回江家就好生存了?”
謝序川聞支吾道:“孩兒記在你我名下,紈素她……屆時我在外買個莊子給她養身,她不得江家重視,到時找個借口,只說外出養病,江家會同意的。”
謝序川的聲音越來越低,沈沅珠看著他嘴唇闔動,眼前卻漸漸模糊。
耳邊響起一絲悠遠的誦經聲,鼻尖也仿佛聞見黃紙燒成灰的味道。
是了,那是爹娘相繼離世,她憂思過度病重的時候。
母親出殯,兄嫂卻不讓她出席,是年紀尚小的謝序川翻窗找到奄奄一息的她,將她背出房門,背去了母親的靈堂,見母親最后一面。
也是謝序川背著她給母親上香鞠躬。
更是謝序川將她牢牢護在背上,一字一句跟她說,“沅珠就算沒了爹爹和娘親也沒關系,日后有我,只要我活一日,一日就是沅珠的依仗。”
她二人自幼定婚不假,但謝序川與江紈素又何嘗不是竹馬青梅,一起長大的情分?
看著眼前眉眼俊朗,平時萬種情思悉堆眼角,一舉一動皆熟悉無比的少年,沈沅珠終緩緩閉了眼。
年少情愫,一夕變淡。
沈沅珠道:“若你執意認下這個孩子,可將江紈素接回謝家也可養在府外。無論你想給她什么身份,我都不在意,但收為嫡出一事純屬妄想。”
“沅珠,我絕無納妾亦或是養外室之心。”
謝序川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我對你從無二心,此事是我愧對你,我日后一定會補償你,補償沈家。
“沅珠,收這個孩子為嫡子,是我答應紈素的,我不能食。”
“你答應?”
也不知怎得,沈沅珠竟是嗤一聲笑了出來:“謝序川,你可是忘了我謝沈兩家的婚約,是如何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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