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五六分鐘,才有寨內住民出來開門。
阿乞簡單和開門人說了兩句話,開門人半信半疑地朝我們瞧過來,隨即趕忙小跑著折返回去,門都忘記重新關上了。
“那個是寨子里的值班村民,說是去找村長了。”阿乞氣喘吁吁地又跑過來,雙手掐腰和我們說明情況。
李大叔點點頭:“孟春寨的村長是我的舊識,無妨,再等等,有鸞鏡在,他不敢不來。”
阿乞掰了片芭蕉葉扇風,擦擦臉上的汗:
“聽說孟春寨以前真是土匪山寨,最近幾十年才改成孟春村的。建在這-->>種地方,真不愧是土匪老窩。”
李大叔從腰后抽出煙桿,用火折子點燃煙絲,抿了一口:
“嗯,早年孟春寨原住民少,后來外面一撥土匪為了躲避朝廷剿殺闖進了陰苗族。
當時的大祭司是準備帶領族人們將他們抓捕處死的,但沒想到那些土匪其實都是被朝廷逼反的良民,一部分還是滿門忠烈的良將后代。
他們進了孟春寨占地為王后并沒有亂造殺孽,反而還幫著原住民開荒種糧,與原住民相處得很和諧,因此大祭司就沒有傷害他們,還允許他們成為陰苗族的本族人。
孟春寨建在深山之內,半山腰上,寨子里的人不怎么往外跑,獨立性比較強,所以就算這兩年寨子被封鎖,族內也沒人覺得不對勁。”
銀杏恍然大悟:“懂了,就像咱們陰苗族前些年長生泉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外面的陽苗人卻一無所知。”
“對。”李大叔吐了口濃煙認同。
沒多久,孟春寨的村長就帶著兩個五十來歲的男村民快步趕出來迎接我們。
“呦,老李!”孟春寨村長遠遠朝李大叔招手。
李大叔淡定地帶領我們迎上去。
“老易,好久不見。”李大叔客氣道。
五十歲出頭的老村長掃視了一遍李叔身后的幾人,視線最終落在了一襲黑紗紅裙的我身上……
老村長蹙眉懷疑:“這不是老祭司的外孫女嗎?她、是新任鬼師?”
早就知道他會懷疑,我淡定抬手,掌心化出紅藍交纏的陰陽火焰。
老村長一見火光,立馬恭敬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鬼師娘娘,您先請。”
阿乞拍拍胸脯暗暗松口氣,銀杏挽住我胳膊,跟我在前開路。
進了孟春寨,老村長若有所思地打探道:
“不知鬼師娘娘突然駕臨孟春寨,是有何要事?該不會是咱們村也鬧什么精怪吧?還是,風水出了問題?”
李大叔鎮定幫我回答:“我們過來是見一個老朋友,和孟春寨沒關系。”
老村長肉眼可見的渾身肌肉放松了下來,“老朋友?是哪個老朋友?”
阿乞說:“趙弗參。”
老村長嘶了聲,斂眉疑惑:“這個名字,聽起來耳生得很吶,咱們村里好像沒人大名叫這個……”
阿乞一哽,想了想說:“也有可能現在不叫這名……就是十多年前來寨子里的,姓趙的那個!”
這么一形容,老村長立馬就知道是誰了:“哦你說的是趙大河啊!個頭高高的,三十來歲,他媳婦是汪家閨女,汪綿綿。”
李大叔吞了口白煙:“是他,他是我故交的兒子,我這次是受故交所托,來孟春寨看望他的。”
老村長狐疑瞟了眼李大叔,又瞧向我:“十年前趙大河來我們孟春寨的時候,不是說他父母亡故了么?”
阿乞:“……”
銀杏喝著水被嗆到。
李大叔撒謊不臉紅的淡漠道:“托夢,要不然怎么會驚動鬼師娘娘。”
阿乞再次張了張嘴,卻仍欲又止。
我與銀杏皆是保持沉默。
老村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李大叔接著忽悠:“他家祖墳出了問題,冤親債主追過來找他和他媳婦討債了,我們這次過來就是幫他送陰債的。”
“原來是這樣。”
老村長抿了抿嘴,還是不放心,試探道:
“那你和鬼師娘娘,打算在咱們孟春寨歇腳幾天?老李啊,不是我著急攆人,你也知道,我們孟春寨向來不留外……”
我不等他說完就趕忙佯作驚訝,著急詢問:
“易村長,寨里近來可是有怪事發生?夜里頻頻狗吠,還總有人在正午時分見到已經亡故的人身影?”
老村長頓時止住語,震驚瞪大雙目,與身后兩個中年村民相視一眼,忙回答:
“對、對啊!鬼師娘娘,可是咱們村招惹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近段時間,我們村的確每晚都不太平,不是老張家的狗叫個沒完就是老孫家的狗哼唧個不停!”
“對對對!”
跟在村長左側的瘦高中年男人緊張兮兮道:
“前一陣子,清明節我去給三年前去世的小妹上墳,打從墳地回來后就總是在家門口池塘邊上看見小妹的影子。
起初我和我媳婦還以為是我們自個兒眼花了,可最近一個星期,她大白天都敢現身了!
昨兒中午,我們家剛吃過午飯,我在廚房給我媳婦燒熱水洗碗,十二點準點,就聽見一陣風聲從南頭的老墳地里刮過來。
我們家廚房門恰好正對著池塘,中間也就隔了個四五百米,我和我媳婦一抬頭就看見池塘邊的岸梗上,站著一個穿裙子的女人。
那個女人只能看見身體,脖子以上的部位都朦朦朧朧的,看不清,穿的那身裙子還是她出事那天穿走的!
這幾晚我們一大家子都輪流去池塘頭燒紙,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送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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