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是皮革與金屬混合的冷冽氣息。
唐宛如踢掉了那雙jiychoo紅色高跟鞋。
她赤著腳,陷進厚厚的羔羊毛地毯。
她沒說話,只是看著窗外。
日內瓦湖的湖水是黑色的,對岸的燈火在水面倒映出破碎的星光。
“漢斯·馮·施羅德,六十八歲。”
葉遠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寂靜,他沒看任何資料,像在讀取一段固化在硬盤里的數據。
“施羅德銀行,監事會主席。銀行成立于1798年,不上市,客戶不超過五十個歐洲特定家族。他們不管理現金,只管理信托、基金會,以及橫跨幾個世紀的藝術品和不動產。”
“本人,海德堡大學法學、哲學雙博士,精通七種語。妻子是霍亨索倫家族的旁支后裔。他的社交網絡,覆蓋整個歐洲大陸的傳統權力核心。”
“他提到的‘朋友’,模型推算結果,百分之九十二點七的概率,是他自己。”
唐宛如轉過頭。
“他有什么病?”
“他走向我們時,左側肢體有輕微拖曳。每分鐘無意識眨眼頻率超過六次。這是中樞神經系統病變的體征。”葉遠的聲音平鋪直敘。
“結合他的年齡,和他剛才試圖掩飾的左手食指靜止性震顫,初步診斷,帕金森綜合征。”
“能治好嗎?”
“不能。”葉遠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現有醫療技術只能延緩,無法逆轉。他的生命預期,不超過十年。”
唐宛如沉默了。
十年。
對一個掌控著如此龐大財富帝國的老人。
這無異于最殘忍的判決。
而葉遠,只用了不到三分鐘的觀察,就宣讀了這個判決。
車,滑入四季酒店的地下專屬入口。
克勞斯早已等候在那。
他為兩人拉開車門,微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