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葉遠,眼睛里,卻閃動著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光芒。
“我忽然覺得,我們臥室里,除了那個松雞羽毛枕頭,好像還缺一對,用purdey獵槍,改造成的床頭燈。”
葉遠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只是伸出手,將她被海風吹亂的一縷碎發,輕輕別到了耳后。
那個動作,很輕,很自然。
卻讓唐宛如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半小時后,貝爾429直升機的旋翼,再次攪動起懸崖上的氣流。
葉遠和唐宛如,已經回到了機艙里。
那個碳纖維的野餐籃,被隨意地扔在角落,里面的昆庭餐具和巴卡拉酒杯,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而那個,洛克菲爾家族的首領,正像一袋垃圾,被捆著,扔在機艙的地板上。
他的嘴被堵著,但那雙眼睛,卻死死地,盯著葉遠。
那里面,沒有了仇恨,只剩下一種,近乎崩塌的,迷惘。
飛機,沒有飛回“榮耀”城堡。
而是徑直,向著巴黎的方向飛去。
“凱瑟琳查到了。”唐宛如晃著手里的平板電腦,屏幕上,是一份燙金的賓客名單,“勒納爾-富凱銀行,一個二十年前才在巴黎嶄露頭角的家族。他們的創始人,阿蘭·勒納爾-富凱,今晚會出席拍賣會。而且,他上周,剛在倫敦蘇富比,拍下了一對,十九世紀的,purdey古董獵槍。”
“看來,”唐宛如的嘴角,勾起一抹,屬于獵人的微笑,“我們的床頭燈,有眉目了。”
她關掉平板,側過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諾曼底田園風光。
“葉遠,”她輕聲問,“你不問問他,關于‘幽靈’的事嗎?”
葉遠閉著眼,靠在座椅上,仿佛已經睡著了。
“沒什么好問的。”
他淡淡地開口。
“一個,連自己的圣地,都守不住的組織。”
“已經,沒有未來了。”
貝爾429的旋翼在巴黎市中心,一棟不對外開放的,十七世紀宅邸(htelparticulier)的頂樓停機坪上,緩緩停歇。這里是唐宛如在巴黎的私產,距離香榭麗舍大街僅有幾步之遙,卻安靜得像是另一個世界。
機艙門打開,一股混合著晚香玉與烤甜點氣息的,屬于巴黎的,溫暖空氣涌了進來。早已等候在此地,一隊穿著黑色西裝的安保人員,面無表情地,將那個被捆著的洛克菲爾家族首領,像拖拽一袋沒有生命的貨物一樣,帶離了現場。從始至終,葉遠和唐宛如,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宅邸內部,是純粹的路易十五風格。墻壁上覆蓋著淡金色的,手繪花鳥絲綢墻布,家具是布爾鑲嵌工藝的巔峰之作,每一件都足以在博物館里,擁有一個獨立的展柜。
客廳里,已經站滿了人。香奈兒高級定制工坊的總監,卡地亞典藏部門的首席顧問,還有巴黎最負盛名的,專為男性服務的傳奇裁縫,洛倫佐·奇佛內利本人。
“我以為,我們是來抓人的。”葉遠看著眼前這陣仗,對他那位正在被三四個女助理伺候著,換上一襲月光白真絲長裙的妻子說。
“抓人,也要穿得體面一點。”唐宛如從鏡子里,對他眨了眨眼,“這是對對手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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