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能叫出倫敦所有老牌貴族家里寵物狗名字的店鋪經理,正親自等在門口,臉上是職業化的,最謙卑的微笑。
沒有寒暄,沒有客套。
唐宛如直接領著葉遠,走進了那間不對外開放的鑒賞室。
她對那些足以讓任何女人尖叫的黃鉆和鴿血紅寶石視若無睹,徑直走到一個獨立的展柜前,指著里面那塊,結構復雜得如同一個微縮宇宙的腕表。
“這塊,陀飛輪加月相雙軸的,拿出來給他試試。”
經理的眼角,難以察覺地跳了一下。
那塊表,是格拉夫的制表大師,耗時三年,為一位中東王子定制的孤品。那位王子后來因為國內政變,意外身亡,這塊表,才成了格拉夫壓箱底的,非賣品。
葉遠看了一眼,那復雜的機械結構,在他眼里,跟一臺發動機的剖面圖沒什么區別。
“看起來很麻煩。”
“是啊,”唐宛如看著他,眼波流轉,“就像你一樣,麻煩,又迷人。”
她沒再征求葉遠的意見,直接對經理說:“包起來吧。不,現在就給他戴上。”
她看了一眼葉遠的手腕,那上面,是一塊上周在日內瓦,她順手買的,江詩丹頓傳承系列。
“他現在這塊,太素了。”
經理立刻心領神會,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塊價值足以買下一座蘇格蘭城堡的腕表。
葉遠有些無奈,卻也任由她擺布。他發現,在某些事情上,反抗唐宛如,是一件,性價比極低的事情。
當那塊冰涼,沉重的腕表,扣在他手腕上的那一刻。
唐宛如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是一封來自凱瑟琳的,最高加密等級的郵件。
郵件里,只有一張剛剛傳回來的,高精度衛星熱成像圖。
圖片上,是委內瑞拉那片死寂的,被標記為“廢棄”的礦區。
而在那片荒蕪地表的下方,深達數百米的地底,一個巨大的,輪廓清晰的,散發著高強度熱量的,人造建筑群,如同一個沉睡的怪獸,清晰的,暴露了出來。
熱量的核心,是一個獨立的,溫度高的異常的能量反應堆。
孵化器,需要保持恒溫。
而且,要夠熱。
唐宛如將手機屏幕,遞到葉遠面前。
葉遠只是瞥了一眼,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看來,是時候,該給這個早產兒,斷電了。”
唐宛如收起手機,臉上重新浮現出那種,屬于商業女王的,睥睨一切的笑容。她挽緊了葉遠的胳膊,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了上去。
“斷電的事情,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