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維多利亞時期的古董,就在他們面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碳化,最后,變成了一堆黑色的,沒有任何形狀的粉末。
一陣晚風從窗戶的縫隙吹過,將那堆粉末,吹散得干干凈凈。
仿佛它從未存在過。
葉遠把空掉的玻璃杯放回托盤,對已經石化的cele說了一句。
“謝謝,現在火氣沒了。”
唐宛如走到衣帽間門口,看著鏡子里那個穿著黑色騎裝,英氣逼人的自己。
她知道,牌局,已經開始了。
而她,已經沒有退路。
她轉過身,看著那個剛剛用一杯板藍根,解決了一場超自然危機的男人。
“去換衣服吧。”她說,聲音里,帶著一絲即將奔赴戰場的,冷靜的決絕。
“我們的晚宴,要遲到了。”
衣帽間里,燈光柔和得像流動的蜜。
霍華德先生親手送來的兩套禮服,正安靜地懸掛在恒溫保濕的衣柜里,像是兩件等待被喚醒的藝術品。
一套是bck
tie晚禮服,用的vicuna羊毛面料,深邃的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線,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才會泛起一絲屬于夜空的幽微光澤。另一套是白天的晨禮服,雙排扣,帶著標志性的溫莎領,面料是頂級的多美doruil,在羊毛中混入了極細的金絲,低調,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皇室氣派。
唐宛如此刻就站在那套晨禮服前。
她已經換好了自己的裙子,一件出自schiaparelli現任設計總監daniel
roseberry之手的黑色絲絨長裙,設計極簡,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唯一的亮點是背后從頸椎一直延伸到腰際的,用鉑金和碎鉆打造的脊骨造型,冰冷,堅硬,又帶著一種詭異的、屬于高級定制的性感。
葉遠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他已經換上了那套晨禮服。
唐宛如的呼吸,在那一瞬間,有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停頓。
她見過葉遠穿最普通的休閑裝,也見過他穿極致的黑色西裝。可當他穿上這套由傳奇裁縫為他量身打造的,象征著舊世界權力的晨禮服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的化學反應,發生了。
完美的剪裁,將他那寬肩窄腰長腿的身材優勢,發揮到了極致。那不是屬于健身房的,充滿攻擊性的肌肉線條,而是一種屬于東方貴族的,內斂而挺拔的勻稱感。溫莎領恰到好處地襯托出他修長的脖頸和清晰的下頜線。那張總是平靜淡然的臉,在這套衣服的映襯下,仿佛被賦予了全新的,屬于權勢的注腳。
他不是在“穿”這件衣服。
他就是這件衣服,天生的主人。
唐宛如看著他,忽然覺得,父親那個讓她帶他來溫莎城堡的決定,是何等的正確。這個男人,他天生就該站在這種地方,不是作為闖入者,而是作為審判者。
“這件衣服,”葉遠走到鏡子前,拉了拉筆挺的衣領,很認真地發表了評價,“領子有點硬,長時間穿著,可能會壓迫頸動脈竇,引起血壓波動。”
唐宛如剛剛升起的那點驚艷和與有榮焉的旖旎心思,瞬間被撞得粉碎。
她扶住額頭,決定放棄對這個男人的任何浪漫幻想。
“靈呢?”她換了個話題。
“cele在陪她看動畫片。”葉遠回答,“她說這里的《小豬佩奇》是原版的,發音更標準。”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早已等在酒店門口。車身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在倫敦陰沉的天氣里,反射著金屬的冷光。門童用戴著白手套的手,為他們拉開了厚重的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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