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紫金閣。
這里沒有掛任何招牌,朱漆大門常年緊閉,門口站著兩個身穿黑色中山裝的警衛,身形筆挺,不怒自威。
能踏入這扇門的,非富即貴。
穿過一道雕龍畫鳳的影壁,入眼是另一番天地。
腳下踩著的是從波斯空運過來的手工羊毛地毯,厚實綿軟,能吞噬掉所有的聲音。
頭頂,一盞巨大的奧地利水晶吊燈,垂下萬千流蘇,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光線卻又被精心設計過的角度折射得異常柔和,不刺眼分毫。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沉水香,混合著昂貴雪茄與頂級佳釀的味道。
穿著開衩到大腿根的錦緞旗袍的美艷侍女,身段婀娜,端著托盤,踩著貓步,悄無聲息地穿行在各個包廂之間。
她們的臉上,掛著職業化卻又恰到好處的微笑。
這是一個紙醉金迷,奢華靡麗到令人窒息的世界。
翡翠閣包廂內。
王川正半躺在寬大的真皮沙發里。
他懷里摟著一個姑娘,是最近正當紅的一個小歌星,藝名叫莉莉。
此刻,莉莉正捏著一只高腳杯,小心翼翼地將殷紅的酒液湊到王川嘴邊。
“川少,您嘗嘗,八二年的拉菲。”
王川眼睛都沒睜,懶洋洋地張開嘴。
莉莉會意,自己先含了一小口,然后仰起脖子,嘴對嘴地渡了過去。
“喔——”
周圍的幾個公子哥立刻大聲起哄,拍著桌子叫好。
“還是川子會玩!”
“莉莉這小嘴,喂出來的酒肯定比直接喝甜!”
王川咂摸了一下嘴,這才睜開眼,捏了一把莉莉的臉蛋。
“還行,有賞。”
他隨手從桌上拿起一串車鑰匙,扔進了莉莉的深溝里。
“歸你了。”
莉莉的眼睛瞬間亮了,臉上涌起一陣狂喜,聲音都嗲了好幾個度。
“謝謝川少!川少您真大方!”
喧囂的起哄聲中,霍深獨自坐在單人沙發上,晃動著手中的水晶杯。
包廂里靡麗的燈光落在他英俊的側臉上,顯得輪廓越發深邃。
他與這里的狂歡格格不入,卻又像是這片浮華的核心。
酒過三巡,王川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趣了。
他推開懷里還在膩歪的小歌星,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湊到霍深身邊。
“深哥。”
他一屁股坐上沙發的扶手,用胳膊肘推了推霍深。
“一個人喝悶酒多沒勁。”
霍深沒理他,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王川嘿嘿一笑,醉眼朦朧地看著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對了,深哥,你家那個小保姆,最近沒再纏著你?”
霍深給自己又倒了半杯酒,譏誚道:“她?”
他嗤笑一聲,聲音里滿是嘲弄。
“換了個新玩法。”
“欲擒故縱。”
簡單的四個字,給唐櫻最近所有的反常行為下了定義。
在他看來,唐櫻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表演。
一場更加拙劣、更加可笑的表演。
搬出霍家,是為了顯得自己有骨氣。
在電臺搞出點名堂,是為了證明自己有價值。
這一切的一切,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想讓他高看一眼。
真是可笑。
骨子里的東西,是泥是云,早就定了性,怎么可能說變就變。
不過是找了哪個不入流的家伙,給她支了這么個餿主意。
以為換一身干凈的衣服,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就能洗掉那一身的廉價和卑微?
妄想。
想到這里,他眼中的譏誚更濃了。
王川一聽,立刻來了精神。
“嗨,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兒呢。”
他拍著胸脯,大包大攬地說道。
“不就是想抬高身價,吊著你,好讓你主動低頭嗎?這套路,哥們兒見多了。”
“得,這事兒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