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啟看著她那副得救了的慶幸模樣,眼底深處,有什么極其冰冷的東西一閃而過。
少主對他下達命令是——
殺了她,死無對證。
然后再
黑色的轎車平穩地行駛在京城的公路上。
謝安月坐在寬敞的后座,一顆高懸著的心,終于落回了實處。
她側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揚起。
去國,避避風頭。
硯塵心里果然還是有她的,他沒有食,真的要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他身邊。
只要到了國,傅家就算勢力再大,手也伸不了那么長。
到時候她就安全了。
到時候,她就陪在硯塵身邊,做他唯一的女人,未來的溫家女主人。
想到這里,謝安月的心情愈發愉悅。
車內的氣氛很安靜,只有引擎發出的低沉聲音。
謝安月一開始還沒覺得有什么,可隨著車子越開,她心里的那點不對勁就慢慢浮了上來。
這不是去機場的路。
也不是去溫家私人停機坪的路。
道路兩旁的建筑越來越少,大片大片的荒野和山林映入眼簾,車子正沿著一條蜿蜒的公路,朝著深山里開去。
謝安月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凝固。
她攥緊了手里的包帶,強壓下心頭的不安,故作輕松地開口問道:“溫管家,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越開越偏了?”
副駕駛座上,溫啟連頭都沒回,聲音平淡無波:“少主自有安排。”
這種敷衍的回答,讓謝安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緊張地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目光不受控制地在車內掃視。
駕駛座上那個黑衣人,從頭到尾一不發,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只專注地開著車。
他的坐姿很挺拔,腰間的位置,因為外套的布料緊繃,隱約顯露出一個堅硬的凸起輪廓。
謝安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個輪廓……
是手槍!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瞬間竄上天靈蓋,她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住了。
溫硯塵的人,為什么會隨身帶槍?
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在她腦海里瘋狂滋生。
不,不會的。
硯塵那么愛她,怎么可能……
她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手心,劇烈的疼痛讓她勉強維持著鎮定。
“溫管家,”她的聲音已經帶上了無法控制的顫抖,“我……我想上個廁所,能不能……能不能先停下車?”
開車的黑衣人聞,下意識地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溫啟,像是在等待指令。
溫啟終于側過頭,透過后視鏡,冰冷的目光落在謝安月慘白的臉上。
“就快到了,謝小姐再忍一忍。”
就快到了……
到哪里?
刑場嗎?
與此同時,傅家老宅,二樓茶水間。
閔祥玉端坐在主位上,手里端著一盞青瓷茶杯,神情冷漠。
邢鯤恭敬地站在她身側。
在他們對面,站著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戴著眼鏡,氣質斯文的年輕男人。
“說吧。”閔祥玉呷了口茶,淡淡地開口。
邢鯤會意,將一個平板電腦遞到男人面前,上面正播放著兩段監控錄像。
一段,是當初那個黑衣黑帽的神秘女人,潛入傅蘊病房的畫面。
另一段,則是一個同樣打扮的女人,試圖硬闖傅蘊病房,被保鏢攔下的畫面。
看完監控后,年輕男人推了推眼鏡:“兩段監控里的女人,雖然身形和裝束都一模一樣,但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閔祥玉和邢鯤對視一眼,臉上都沒什么意外的表情。
這本就是他們的猜測。
“有何不同?”
閔祥玉問。
“第一點,步態。”
男人將畫面暫停,放大,“第一個女人,也就是成功進入病房的這位,她走路的步子大小均勻,雖然因為緊張,身體有些僵硬,但她的背脊始終挺直,受過非常專業的豪門形體禮儀訓練。”
“而第二個女人,”他切換到另一段視頻,“她走路時習慣性地有點弓腰駝背,步子也邁得比較隨意。”
“第二點,發型。”
男人繼續分析,“雖然兩人的頭發長短和卷度都一樣,但第一個女人的頭發光澤度和卷曲的弧度,都非常自然,是精心養護過的。”
“而第二個女人的頭發,光澤感差很多,卷度也有些生硬,像是剛在理發店做完沒多久的造型。”
他的分析條理清晰,邏輯縝密,讓人信服。
邢鯤又點開了一段新的監控錄像。
畫面里,正是這幾天,謝安月穿著春季最新款的長裙,出入傅家老宅的場景。
“再看看這個,”邢鯤聲音低沉,“這個女人,和第一個監控里的神秘女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年輕男人湊近屏幕,仔細地比對著兩人的身形、步態、以及一些細微的習慣性動作。
過了許久,他重重地點了點頭。&-->>lt;br>“是同一個人。”
“確定?”
閔祥玉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一股迫人的威壓籠罩著整個茶室。
男人被她看得心頭一凜,但還是挺直了腰板,篤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