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律師字字句句的控訴,刺得陪審團和審判長心頭發顫!
這位以“深情”示人的商界巨擘,竟將帝王心術、權謀算計、馭下之道,全數用在妻子身上!
這時,法庭氣壓驟降。
眾人目光聚向低氣壓來源。
季硯深雙手死死攥著圍欄,手背青筋暴突。
他面色陰鷙,黑眸燃著怒火,狠狠剜向許律師。
“注意你的措辭!”季硯深語氣冷沉,“玩物?”他嘴角勾起諷笑,抬手指向證人席,“她那樣的,才是!”
蘇暖暖嬌軀一顫,臉色慘白,下唇咬得死緊。
“至于時微……”季硯深目光倏地鎖住原告席那抹冷漠的身影,喉結滾動,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她是我這輩子唯一認定的妻子!”他胸膛起伏,字字砸落,“我把她看得比命重!怎會是玩物?!”
許律師一噎。
季硯深的神情毫無表演痕跡,像是真就這么認為的!
法庭一時靜默。
季硯深緊盯著時微,眼底碎光閃爍。
“時微,從你第一次懷疑我,我就慌了。你最痛恨背叛,我知道。”
他深吸氣,“所以我動用一切手段掩蓋,我讓所有人陪你演戲,讓你相信——是你的問題,而不是我出軌。”
“我要你發自內心地相信,你時微,擁有完美深情的丈夫,過著人人艷羨的,養尊處優的生活。”
時微置若罔聞,指尖轉著筆,目光投向虛空,仿佛他只是空氣。
她的漠然,刺著季硯深的心口,“我認為,這也是對你的愛和保護!”
“季先生!”許律師厲聲打斷,語氣諷刺,“收起你這套歪理!這不是愛,是愚弄!是把時微當傻子耍!”
“審判長!季硯深先生仍在狡辯!就在一個月前,為讓時微女士徹底自我懷疑并放棄工作,他竟指使表弟假扮自己與蘇暖暖親密,故意讓時微‘目睹’出軌!”
“待時微精神崩潰,當眾撒潑打罵他后,他再出面否認,反誣她是太愛他,才疑神疑鬼,精神失常!”
“這番操作,直接導致無數網友誤以為時微女士是精神失常的瘋女人!”
“因此,我請求法庭責令季硯深先生:
1,向公眾發表聲明,公開承認其出軌事實!
2,明確澄清:時微女士的懷疑基于事實,絕非精神問題!必須立即停止污名化,還我當事人清白!”
許律師步步緊逼,訴求明確而鋒利。
不僅要法庭追究季硯深涉嫌犯罪的刑責,更要將他從精心打造的“深情”神壇上徹底拉下,逼他公開承認出軌,身敗名裂!
這精準狠厲的控訴節奏,正是顧南淮前天的庭前會議上親自敲定的戰術核心。
也是時微堅持要討回的、最徹底的公道。
“時微!”周瓊芝猛地從旁聽席站起來,尖銳的聲音刺破法庭的肅靜。
她一手顫抖地指向時微,一手死死捂住胸口,歇斯底里地嘶喊:
“你好狠的心!不僅要送我兒子去坐牢,還要讓他身敗名裂?!夫妻一場,你非要趕盡殺絕,把他踩進泥里才甘心嗎?!”
時微置若罔聞,沒回頭看她一眼。
“季硯深,你看看,這就是你看得跟你那短命鬼爹一樣重要的妻子!”
周瓊芝的這句話像是一根毒針,狠狠扎進季硯深最隱秘的舊傷。
心臟劇烈的痛楚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掌中斷裂后用透明膠帶小心翼翼纏好的鋼筆。
屏幕上,還重播著她心理治療時的痛苦模樣。
“媽!”季硯深眼尾猩紅,喉嚨深處迸發出來的低吼,瞬間壓過了法庭上所有的嘈雜。
他猛地抬起頭,盯著旁聽席上的母親,握著鋼筆的手劇烈顫抖。
“不一樣!”他聲音嘶啞,“她跟他……不一樣!”
這句嘶吼,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法庭陷入死寂。
眾人詫異又不解地看著對峙的母子倆。
周瓊芝臉上的憤怒瞬間僵住,化為一片空白的驚愕與難以置信。
季硯深急促地吸入一口涼氣,目光如同受傷的困獸,再次投向時微那漠然如冰雕的側影,槽牙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碎裂。
他的那個父親……從沒記得過他的生日。
從沒送過他一件像樣的禮物,沒說過一句鼓勵的話。
甚至,他被綁架,死里逃生打電話給他,還被他指責為了爭寵,故意撒謊。
時微……不一樣。
她是切切實實,曾愛過他的。
為了他,傷了寶貴的腳。
她的溫暖,他曾真切地擁有過。
季硯深閉了閉眼,眼角溢出兩滴濕潤,抬手,重重地拍了拍身旁江律師的臂膀,灰敗的眼眸透著不容置疑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