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她依偎在顧南淮懷中,清冷的臉上毫無表情,眼神漠然,仿佛他不存在。
季硯深槽牙緊咬,腦海里翻涌著她婚后的模樣:買胃藥的急切,勸戒煙的絮叨,廚房里煲湯的身影,為他系領帶的專注,挑選禮物時的認真……一幕幕,清晰如昨。
耳邊甚至清晰地響起,在他軟磨硬泡下,她第一次羞澀地叫他“老公”的聲音。
何蔓見他氣勢略顯頹敗下來,仍不解氣,再度厲聲責罵道:
“季硯深!你偷了顧師哥的功勞,制造車禍把微微騙進婚姻!處心積慮得到她,卻不珍惜!你這個自大狂,精神虐待她,還故意耽誤她治腳!”
“微微的腳就是她的命!你只顧滿足自己的占有欲,什么時候考慮過她的感受?”
“她早就對你死心了!被你作的!法院的判決書都在路上了,要不是你不知廉恥死纏爛打,你們早離了,現在憑什么一副占領道德高地的樣子?”
“雙標狗!”
何蔓不指望能罵醒季硯深這種有嚴重心理障礙的混蛋,只是為時微和顧南淮打抱不平,心里也為時微曾經在這段婚姻里的遭遇氣不過!
偌大的演出廳里,回蕩著何蔓的怒斥聲。
季硯深僵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充血的眼眸,死死盯著那對刺得他雙目生疼的相擁身影上。
顧南淮目光平靜地掃過臺下幾近癲狂的身影,鼻尖輕嗤一聲,隨即垂眸看向懷中人。
她之前剛跳完舞,汗水干了,身體在中央空調簌簌的冷風里微微發冷。
他眉心輕蹙,稍稍松開手臂,利落地脫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她肩頭,將她裹住,“不早了,我們回去?”
時微在他溫熱干燥的體溫里回神,唇角微揚,“嗯”了一聲。
臺下,何蔓看著這一幕,心里又暖又踏實。
顧師哥成熟穩重,強大又溫柔,關鍵是真的尊重微微,懂她的夢想,支持她的追求。
反觀季硯深,就是個自私自利的無底洞!
她迎上前,和顧南淮一起,扶著時微下來。
季硯深猛地回神,目光攫住時微。
她正小心地下臺階,右腳踝戴著白色支架,冷白的臉頰低垂,幾縷發絲隨風輕動。
男人眼中掠過一絲久違的、近乎偏執的柔情,喉結滾動。
可目光觸及她身上的西裝,以及她緊抓著顧南淮手臂的手時,心臟狠狠一抽。
他倏地抬眼,目光直刺向顧南淮。
充滿挑釁與赤裸的警告:他還要時微!不會放手!
顧南淮平靜迎上他的視線,心里了然,隨即揚聲,擲地有聲:
“季硯深,后天的庭審,我保證,你一定出席!”
季硯深唇角勾起一抹冷峭。
兩個男人的目光隔空相撞,無形的硝煙瞬間彌漫。
“是么。”他語帶輕蔑,根本不信他顧南淮會不顧自身與家族名譽,與他玉石俱焚!
最后,他深深凝望了時微一眼,隨即,大步流星地轉身離去。
……
上車后不久,時微便靠著何蔓的肩沉沉睡去。
回到顧南淮位于江邊的頂層大平層豪宅,何蔓照顧時微在客房睡下。
離婚案,申請了人身安全保護,這里也相當于時微的安全屋。
剛輕輕帶上臥室門,何蔓轉身走向玄關,一眼看見顧南淮已經換上了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裝,身姿挺拔,正彎腰扣著手腕處的袖扣。
昏黃的玄關燈光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更添幾分沉穩的紳士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