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門口。
顧南淮的庫里南剛在警局門口停穩,一群如狼似虎的記者已經蜂擁而上,長槍短炮幾乎懟到車窗上。
刺眼的閃光燈連成一片,快門聲密集如雨。
“顧律師!季硯深先生指控您在他墜崖時見死不救,甚至故意導致他墜落,這是真的嗎?”一個尖銳的女聲穿透嘈雜,帶著明顯的質問。
緊接著,更多問題像炮彈砸來:
“顧律師!傳您插足季先生和季太太的婚姻,是真的嗎?”
“顧律師,據說您是為了時小姐和季先生離婚一事,才蓄意報復,對嗎?”
車窗緊閉,隔絕了大部分噪音,但這些充滿惡意的問題依然清晰地穿透進來,敲打在時微的耳膜上。
她下意識看向身旁的顧南淮。
男人面容沉靜,深邃的眼眸透過單向玻璃掃視著外面瘋狂的人群,感受不到任何情緒波動。
只是在聽見“插足”二字時,喉結上下滑了滑,依然辨不出情緒。
此時,他轉過臉來。
四目相接,他眼尾微微上揚,無聲安撫她,隨后拿起手機,撥了個號:“到門口了,一群記者圍堵,處理掉。”
電話剛掛斷,數名民警迅速沖出,強硬驅散人潮。
電動柵欄門開啟,庫里南沉穩駛入。
二樓電梯門開。
時微與顧南淮剛走出,迎面撞見時嶼。
時嶼臉色灰敗,眼下烏青濃重,眼球布滿血絲。
看見時微瞬間,他猛地沖上前,上下打量她,抓著他的胳膊,聲音嘶啞緊繃:“姐!你怎么樣?他有沒有傷到你?!”
“淮哥!”話落,又沖顧南淮點頭招呼。
時微被他抓得生疼,卻更心疼他這副模樣,輕輕搖頭:“我一點事沒有,你和唐嘉呢?唐家父母為難你了?”
時嶼眼神閃爍了一下,“姐,我跟唐嘉好好的,放心吧。”
時微敏銳地察覺出他的心虛,想著唐嘉父母對季硯深那阿諛奉承的態度,不可能不會刁難時嶼……
這時,一道沉穩身影自旁側審訊室步出。
是周京辭。
他目光掠過時微,最終定格在顧南淮臉上,嘴角噙著一絲玩味。
“顧大律師。”周京辭緩步走近,“借一步說話?”
顧南淮沖時微和時嶼頷首示意后,隨他走向吸煙區。
周京辭為季硯深被帶走的事,可謂徹夜奔波,眉宇倦色難掩。
他摸出一包「黃金葉」,抽出一根遞向顧南淮。
聽說這位,只抽這款。
顧南淮眼皮都沒掀一下,抬手漠然擋開。
周京辭指尖一頓,煙收回,煙蒂在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
“光風霽月、政法世家出身的顧二爺……”他扯了扯嘴角,陰陽怪氣,“行車記錄儀里那聲‘讓他死’,可真夠響亮的。夠狠!”。
“季硯深再瘋,豁出自個兒的命護著時微。時微再恨,也沒忍心下車。您倒好……”他音調陡沉,“一來,就往他脖子上架鍘刀!”
“昨晚要不是我把他從鬼門關拽回來,顧二爺,您這輩子可就臟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顧南淮眸色未動,只冷冷吐出幾個字,“別兜彎子。”
仿佛周京辭只是在陳述無關緊要的天氣預報。
周京辭被這油鹽不進的態度狠狠一噎。
他眼底陰鷙翻涌,索性撕開偽裝:
“時微的腳傷指控,誤會一場。證據鏈?子虛烏有。”他逼近半步,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赤裸的脅迫,“顧二公子如果肯高抬貴手……那段記錄,自然煙消云散。”
這是要用腳傷案的撤訴,換顧南淮那句致命的“讓他死”!
顧南淮身姿挺拔,個頭比周京辭略高一點,垂著眼皮,眸光直刺周京辭眼底。
“周京辭。”他聲音不高,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壓,“真相,不是交易。
空氣瞬間凝固,針落可聞。
兩個男人目光在空中激烈交鋒,無形的硝煙彌漫。
周京辭臉色徹底沉下,陰冷道:“顧南淮,周顧兩家井水不犯河水!但季硯深是我周家的臂膀!你想動他,就是跟周家過不去!”
“為了個女人,跟我周家結下梁子?值嗎!”
顧南淮唇角微勾,睨他一眼,邁步離開。
周京辭望著他決絕的背影,咬了咬槽牙:一個個的,都他媽瘋了!
問詢室,時微配合警方做了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