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醇厚的酒香,以及一種劫后余生的、純粹的喜悅。
時微坐在主位,幾杯紅酒下肚,酒精讓她的黑眸愈發瀲滟迷離,白皙的臉頰暈開兩抹動人的緋紅,在柔光下美得驚心動魄。
何蔓是氣氛擔當,一個時下熱梗拋出來,逗得時微咯咯直笑,身體微微前傾,纖細優美的天鵝頸在燈光下劃出瑩潤的弧線。
顧南淮坐在她一側,正微微側首,聽著身旁的時嶼說著籌備建筑設計工作室的事。
他姿態舒展而沉穩。
深色西裝袖口下,露出一截干凈的白襯衫,鉑金袖扣反著金屬光澤。
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威士忌方杯杯壁。
周身縈繞著一種不容忽視的、上位者的從容氣場。
侍者進來添水時,目光會下意識地先落在他身上,帶著恭敬的詢問意味,他只消一個極輕微的眼神示意,對方便心領神會地退下。
“蔓!我…我全都干了!”時微喝高了,聲音帶著醉意的甜糯。
她舉起已經見底的酒杯,對著何蔓的方向晃了晃,眼眸迷離,笑容明媚得晃眼。
何蔓已經許久許久沒見過她這么開心了,“干!”
就在這時,顧南淮長臂一伸,從時微手中輕輕抽走了空酒杯,拿起一旁玻璃壺,為她徐徐倒上一杯色澤溫潤的蜂蜜水,推到她面前。
“時微,你喝太多了,喝點蜂蜜水吧。”
時微心窩一暖,“謝謝師哥……”
顧南淮的目光在她醉意朦朧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眼底的墨色似乎更深了些,喉結幾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
他點點頭,沒說什么,繼續剛才與時嶼的話題。
……
散場時,時微已經腳步虛浮。
……
車子平穩地駛回顧家老宅。
夜已深,老宅一片靜謐,顧老太太和傭人早就睡下了,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在庭院里投下暖光。
顧南淮下車,繞到車子另一側,為時微打開車門。
時微下車時,腳下打晃,差點摔倒。
顧南淮見狀,立刻上前一步,堅實的手臂穩穩攬住她纖細的腰肢。
“小心。”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緊繃。
時微整個人軟軟地跌進他懷里,額頭抵著他寬闊的肩膀。
烏黑的長發有幾縷散落,掃過他微敞的襯衫領口下的肌膚。
她身上淡淡的酒香混合著熟悉的體香,瞬間將他包圍。
懷中溫軟的身軀毫無防備地依偎著他。
顧南淮身形一僵,呼吸窒了一瞬。
夜風拂過庭院,樹葉沙沙作響,卻蓋不住他胸腔里如雷的心跳。
男人強壓下翻涌的心緒,清了清發緊的喉嚨,嗓音微啞:“能走嗎?”
迷亂的意識里,時微仰起酡紅的小臉,迷蒙的醉眼努力聚焦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上。
“師哥……”她的聲音含混不清,帶著濃重的鼻音,“你當年……一聲不吭就出國了……”
“跟我連……連個告別……都沒有……”她嘟囔著,尾音拖得長長的,“是因為……我媽嗎?”
酒精卸下了所有防備,撬開了那個深埋心底的疑問。
顧南淮一怔,對上她一雙憂郁的眸子,像蒙了一層委屈的水汽。
心下也不禁疑惑,他出國前,明明是她拒絕了他的表白……她怎么一副埋怨他的口吻?
再者,跟她媽媽有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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