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點!”
秦猛幾次抬腿,想要跨上馬背騎乘。卻被馬兒蹦跳破壞,他不禁惱怒,聲音低沉如悶雷。&-->>lt;br>他手臂上的肌肉賁張如磐石,腰腹核心力量全爆發,死死抱住馬兒,任憑烏騅掙扎尥蹶,都無法將他甩開分毫。
一人一馬如同在曠野上陷入激烈角力。
堡墻上的戍卒看得屏住了呼吸,見烏騅還在不甘地打響鼻、刨蹄子,也甩不掉秦猛束縛。
“將軍威武。”不少人忍不住松了口氣,開始鼓勁。
秦猛這家伙也是個另類,何況手中拽著韁繩。
這場角力的結果毫無懸念——烏騅馬的暴烈氣勢,正被秦猛純粹而霸道的意志強行按捺。
“啊!”秦猛抓住機會,腳下一蹬地,身體如展翅蒼鷹般輕盈,踩上側邊的鐵蹬,腰腹發力一擰,穩穩坐上馬背,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烏騅感覺到背上的重量,本能地嘶鳴起來,又是發了狂,猛地弓背跳躍,想把秦猛摔下去。
但秦猛的腳如焊在鐙環里,雙腿內側死死夾住馬腹,重心牢牢墜下,有規律地拉扯韁繩,單靠精湛騎術和核心力量就能保持平衡。
烏騅連續甩了七八個高難度顛馬動作,秦猛的上身卻只微微晃動,像狂風巨浪中的礁石,穩如泰山。
但這匹馬性格暴虐,極難馴服。
曠野上,烏騅馬越跑越遠,時而跳躍搖晃,時而人立而起,可秦猛始終挽著韁繩、抱著馬頸。屁股像粘在馬背上一樣,絕不下來。
一刻鐘過去。
烏騅渾身是泥漿草屑,卻依舊兇悍,每一次人立、每一次扭轉沖撞,都像裹著蠻荒的兇戾。
秦猛也好不到哪里去,渾身泥污,模樣狼狽,鎧甲下的單衣被汗水浸透緊貼皮肉,幾處還被馬的硬毛磨破皮,每一次發力都牽扯著疼。
但他的眼神卻更銳利,隱隱察覺每一次力量對撼、每一次意志碾壓,都讓他與烏騅間連起一道無形的枷鎖,一種微妙的平衡在艱難凝結。
整整過去半個時辰,人馬還在較量。
王善,王良已經率領隊伍趕來,觀望未靠近。
秦猛臉色變得難看,胸膛劇烈起伏,嘴里呼出白氣。手掌還殘留著烏騅鬃毛下滾燙的汗意。
他胳膊都發麻,酸脹,混著虎口因力竭微微撕裂的鈍痛。
——方才的半個時辰,對他而如同地獄,人與獸在寨外空地上殊死較量,還沒有馴服此馬。
不過,烏騅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眼中的敵意漸變成驚懼,鼻息也帶上了無可奈何的疲憊。
這匹烈馬純粹的野性力量,仿佛順著接觸導入秦猛的四肢百骸,讓他的血液也隨之沸騰燃燒。
“服不服?”秦猛湊到烏騅耳邊喝斥著,雙腿如鐵箍嵌進烏騅繃緊的腹側,臂膀肌肉虬結賁張。手中的韁繩被拉得筆直死死扣住馬兒的沖勢。
“嘶——嗚嚕嚕!”
烏騅最后一次狂甩頭顱,想把秦猛像落葉般甩下,馬嘴里噴著帶腥氣的白沫,顯然已到極限。
秦猛猛地一勒嚼鐵,喉嚨里爆出野獸般的低吼,力量瞬間疊加至巔峰,人與馬的交鋒抵達無聲的臨界點。
終于,烏騅心中抗拒的桎梏徹底斷裂。
前一刻還在掙扎的它,渾身緊繃的肌肉驟然松懈,四蹄穩穩踏在泥地上,暴戾的氣息如潮水般退去。
它緩緩低下頭,順從地打了個響鼻,氣流拂過地上的枯草,隨后馬頭側偏,濕漉漉的眼睛回望秦猛,瞳孔里的火焰已熄,只剩一種奇異的光。
——不是屈服的灰暗,而是桀驁野馬尋到雷霆之主的認可。
成了!
秦猛心中的巨石落地,緊繃的嘴角終于松開,泄出壓抑已久的氣息,終于是馴服了這匹馬。
暢快的疲憊從四肢深處席卷而來,他抬手用被韁繩勒出紅痕的手背,抹掉糊住眉眼的汗泥。
想起方才烏騅噴著帶血沫的白氣、肌肉如鋼纜般緊繃顫抖的模樣,秦猛心中生出一股豪情。
方才人與馬的意志在曠野上空對撞,直到他一聲“吁——”
如重錘砸碎烏騅最后的防線,一切才塵埃落定。
此刻烏騅安靜地沉重喘息,頭顱微垂,不再抗拒發狂,只是漆黑的雙眼仍透過汗鬃回望,眼底桀驁未消,多了絲對絕對力量的認可。
——又仿佛是對“強敵”的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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