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全殲這一支女真精銳。”
“是啊。”秦猛神色逐漸恢復冷峻,慈不掌兵。
韃子金印、腰牌、令箭、密圖。
這簡直是滔天洪福,意外之喜。
這一夜浴血,何止是守住了軍堡?
打出了前所未有的軍威,邊堡升格為軍寨!
斬殺了草原兇名赫赫的勇士扎哈爾!
救回了近百瀕臨地獄的骨肉同胞!
更獲得了支撐一個嶄新軍寨崛起運轉的巨額資金!
而“知寨官”這三個字,也因這一份潑天大功,有了最厚實、最無可辯駁的墊腳石!
秦猛的目光,緩緩掃過賬冊上那清晰的黑字:
“金兩千余兩…”
“白銀逾八千兩。”
“草原好馬四百多匹。”
……
這些冰冷的數字仿佛活了過來。
秦猛甚至透過窗欞,看到了堡門方向聚集的人群,那一張張剛剛脫離恐懼、對未來重燃熱切期盼的臉龐。
“好!”他沉聲贊道,聲音不大,卻帶著金石之質。
在這寂靜的堂屋內清晰回蕩。
“先生此事辦得極好,辛苦了!”
“務必以最工整字跡,將所有繳獲、傷亡、安置賬目,謄錄清楚,一式兩份,留存備查。”
“呈送趙將軍的報捷密信勞煩潤色,更需字斟句酌,務求詳實嚴謹,萬不可有絲毫疏漏。”
“至于繳獲物資…特別是裝備、軍械,務必擇選可靠人手,加派戍卒看守,好生保管。”
“繳獲的白銀,五成入庫充作軍堡發展用度,剩下五成盡數犒賞有功之人——除了此次有功的將士,凡對守堡有貢獻者,人人有份。”
“大人!”諸葛風連聲應是,可聽到五成用作獎勵時,頓時一驚,“這五成超過了五千兩,折算為銅錢,價值萬貫,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秦猛肅然擺手,想起陣亡的戍卒,聲音沉了下來,“弟兄們為守堡流血拼命,這點獎賞算得了什么?新建軍寨固然要錢糧,但不能虧了拼命的弟兄,這是本寨的根本。”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陣亡的弟兄,有家室的,撫恤百貫錢,軍堡每月再補貼錢糧。
沒家人的,就把這筆錢用在撫養堡里的孤兒上,讓孩子們改名換姓,也算替他們留個念想,續個后。”
“妙!大人這個提議太好了!”諸葛風心頭激蕩,連連拍手稱贊,“待學生即刻起草公文,把這些規矩定下來。如此一來,我軍堡將士怎能不拼死效力?”
秦猛本想說,他更希望弟兄們都活著回來,見諸葛風正情緒高漲就把話咽了回去,默認了讓他起草公文的事,再一想,其實這樣蠻不錯。
這時,門外傳來女子的說話聲。
陳月娘在前,秦小蕓蹦跳著緊隨其后,王艷則護在一旁,三人一同走了進來。
“哥!”秦小蕓見堂屋里火光搖曳,剛要撲過來,瞥見有外人在,立刻收斂性子,規矩地雙手交疊小腹,行了個萬福,“呀,諸葛先生也在。”
“見過小妹,夫人。”諸葛風忙從椅子上起身還禮。
“諸葛先生來了,天色已晚,就在家里用些便飯吧!”陳月娘隨后進門,以女主人的身份溫和相邀。
“不必了,家里今晚不開火。”秦猛起身走向陳月娘,對一臉疑惑的諸葛風解釋道。
“我已吩咐今晚軍營設了慶功宴,篝火晚會。”
“好哇好哇!”秦小蕓立刻歡呼起來。
“走吧!咱們去軍營。”
秦猛看向諸葛風,拎起腰刀掛好,又去邊上耳房把睡覺的烏維拽了起來,一行人出了堂屋。
關門時,恰好聽見外面銅鑼“哐哐哐”作響。
原來是龐仁親自帶隊,正敲鑼打鼓,走街串巷,洪亮的吆喝聲傳遍堡內:“老少爺們兒,秦知寨有令!韃子已退,論功行賞,全堡同慶——”
話音未落,軍堡各處已隱隱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與銅鑼聲交織在一起,在夜色中越傳越遠。
那哪是堡民們劫后余生的慶祝啊!
是大伙兒把身家性命托付給秦猛這個領頭人、這個知寨官!
這份托付,壓在肩上,重得像座山!
秦猛深吸口氣,把這份滾燙的信任硬生生按在心里。
可沒等他緩過神,一個親衛慌慌張張就沖了過來:“大人!草原那邊亮火光了,八成是韃子的探子!”
“大人,快下令全堡戒備吧?”諸葛風臉色都變了。
“不用,慶功宴照常辦。”秦猛一擺手,臉上面不改色。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