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香茗快見底,兩人才說起正事。
“講!”秦猛靠坐在椅子上,眼神從溫和變得銳利。
諸葛風也不廢話,利落地翻開手中那本墨跡新干的賬簿,清了清嗓子,朗聲匯報:
“此次核心戰果,殲敵,經核驗:累計斬獲韃子首級二百五十三級,捕奴團惡徒四十五級。
另俘虜敵猛安兀魯思及六名輕傷韃子。
捕奴團頭目嚴虎及兩名輕傷的嘍啰。”
除兀魯思,已登記,撰寫為戰報。”諸葛風邊說邊把冊子放到茶幾上,繼續念著統計數據,
“獲無主戰馬四百三十九匹、皆為草原好馬。
堪用馱馬三十五匹;破廟捕奴團及韃子尸清理所得,散碎銀兩與金銀制品合計,金兩千兩,白銀逾八千兩——此乃一筆巨資,大人!”
秦猛微微點頭,對此并不意外。
韃子入境為了劫掠,人人配兩馬,昨夜直接擊潰敵人,光是備用馬聚集地,就有兩百多匹馬。
女真部落金銀首飾多寡,代表著地位高低。使得女真人腰帶非金即銀,辮子上有金墜銀飾。即便上戰場也不摘,通俗來說就是送財童子。
上次五個女真探馬,搜刮就獲得兩三百兩銀子。
這也是秦猛非要搞死對方的原因。
諸葛風指尖劃過賬簿續道:“甲胄方面:得韃子制式鐵甲四十五套,近半損傷但主體完好。
皮甲超兩百余套,完整可用者一百三十套,余下七十余套破損皮甲,已送堡內作坊修繕。
“弓弩武器:繳獲長弓短弓共五百余張八成弓體完好。鐵簇箭矢,韃子均過百,共兩萬支。
另得制式統一的韃子彎刀兩百六十把,長槍,短刀,圓盾等若干,損壞的鐵器送到作坊。”
“輕傷馬匹五十九匹,已令堡內老獸醫救治。重傷及斃命戰馬四十六匹,已按計劃處理取肉。”
合上首冊,翻開新頁,諸葛風語氣更精準。
破廟之戰救回百姓:此役乃最重之功,成功解救被擄邊民總計八十七人,其中含婦孺三十余名。
現已悉數安置于堡后搭建起的窩棚區,由老保長安排人手送去飯食、熱水,并派人通知家屬。”
“另外韃子人配雙馬,馱著毛皮衣,皮褥子。馬鞍袋里有豆料,肉干,馬奶酒,奶酪,炒胡豆等。”
“行,我知道了。”秦猛臉皮抽搐,揮手叫停:“先生非常細心,很好,這些雜物就不必……”
諸葛風皺著眉,打斷他的話,固執地說道:“大人,此項不是雜物。如豆料,積少成多,過二十石,得要入庫。皮衣,皮褥子人人都有。
兩百六十多套,是邊陲取暖不可或缺的物資。屬下正發愁,如何安置好流民,取暖是關鍵吶!獲得這批羊皮褥子,冬季便不會凍傷凍死。”
諸葛風越說越激動,臉上帶上笑容。
秦猛臉上不耐消失,覺得自己欠考慮,確切地說他當了官后飄了,沒把民生放在首位上。
驕傲自大,俗話就是狗翹尾巴。
這是人取得一定成績后,無法避免的心態膨脹。
而且卻是打下根基時最大的弊端。
“這種心態要不得,虧得書生點醒。”秦猛自我警醒,不耐被凝重取代:“嗯,你做得對,是我疏忽了。
下雪后酷寒,不單單是毛皮,干柴,煤料也要備足了,越多越好,需要燒火做飯,取暖所用。”
“老保長已經動員過堡民。”諸葛風臉上露出笑意。
秦猛松了口氣,感慨姜還是老的辣。他看著諸葛風,嚴肅地問:“繼續,說說己方情況。”
“是。”諸葛風應聲回應:“我方損失:陣亡戍卒四人。”
“身負重傷八人,已送醫療所。”
“另負輕傷尚有三十余人,行動已無大礙。”
“特殊繳獲:兀魯思不論,得韃子謀克勃極烈扎哈爾所佩金印一枚、表明其身份之腰牌一塊、用以調兵遣將之令箭一支。”
“尤為關鍵是扒衣時,得其貼身收藏,小范圍韃子活動區域輿圖一份,價值難以估量!”
諸葛風再次合上賬冊,身體微微前傾,語氣極其鄭重地補充道:
“大人!那扎哈的金印、腰牌、令箭三樣,乃其身份權力的鐵證!”
“至于那份密繪的韃子活動輿圖,更是軍情至寶,可謂此役最重之收獲!”
“此四物,學生以為,當立即加封,選派精干,日夜兼程,火速呈送至大營交給趙將軍。”
“此等重物,留于堡寨,恐非善事!”
“至于繳獲之金銀財物,則可盡數留作軍寨初創之根基資財!”
秦猛端坐椅中,凝神靜聽著諸葛風口中報出的這一筆筆數字。
它們觸目驚心!
唯獨幾個招募的新兵不幸中箭身亡。
>>令秦猛心情一下沉重起來,這是他親自調教的新兵。
“將軍,人死不能復生。”諸葛風看出他心情低落,上前安慰:“何況,咱們是取得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