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蘭姐!”秦小蕓止了抽噎,和秦猛看向門口。
秦猛臉上的溫柔笑意瞬間轉為沉穩,示意小妹去開門。
“咯吱”堂屋門一打開,果然是隔壁的王寡婦,她頭發有些散亂,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許久。
她手里緊緊挎著一個蓋著藍布的竹籃,里面堆放著三十來個攢起來的雞蛋,上面還沾著草屑。
她身邊跟著鼻青臉腫的王大寶。
一進門,王寡婦“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把籃子放在一邊,用力推了一把身邊的兒子。
“快!大寶,快給恩人磕頭,快磕頭!”
那王大寶倒也聽話,“咚咚咚”三個響頭就實實在在地磕在了冰冷的地磚上,腦門都紅了。
“使不得,嫂子快起來,快起來!”秦猛眉頭一皺,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王大寶的胳膊,穩穩地將這孩子提了起來,不讓他再磕下去。
他看著王寡婦苦笑:“春蘭姐,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說話。鄉里鄉親,碰上了哪有不幫的道理?”
秦小蕓不用吩咐,忙彎腰去攙扶地上的王寡婦。
王寡婦想起昨晚的兇險,眼淚又止不住地流:“猛哥兒,要不是你…我家大寶他…他昨晚就…”
““是大寶運氣好。”秦猛擺手打斷,一拍腦袋笑道:“多虧了石頭,嫂子應該好好謝謝石頭。”
“這個自然,小婦人記住了。”王寡婦重重點頭。她彎腰拎起地上的籃子,雙手遞給秦猛。
“我…我們家窮,實在拿不出別的……這點雞蛋……”她看著那個珍貴的籃子,聲音哽咽。
“望…望秦大人莫要嫌棄!”
對一個寡婦來說,這一籃子雞蛋是自己舍不得吃,攢了多少時日、是家里較為值錢的物什。
秦猛看了一眼籃子里的雞蛋,沒有絲毫嫌棄,反而鄭重地伸出大手將那籃子穩穩接了過來。
“好,嫂子一番心意,我收下了。”
他知道,有時候收下這份心意,比推辭更能讓對方心安。反正繳獲點清狗也會挨家挨戶分發。
秦猛轉身,對還沒來得及躲進廚房、此刻正站在布簾邊的陳月娘朗聲道:“月娘,雞蛋正好。
勞煩你多添幾碗米,把這些雞蛋蒸上、炒上,多割些野豬肉燉著,請王嫂子和侄子吃個飯!”
陳月娘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褪去,聞連忙應聲道:“哎!我這就去準備!”
她接過秦猛遞來的雞蛋籃子,入手沉甸甸的,感受著這份母親的情誼,轉身快步去了伙房。
王寡婦有些手足無措:“這……這怎么好意思……”
還沒等她婉拒,院外突然有女人的嚷嚷響起:“俺就說嘛!知寨他顧家,喲?春蘭妹子也在?”
眾人循聲望去。
李鐵匠引著王嬸和三個人走進了院子。
除了這對鄰居夫婦,身后三人兩男一女——那兩位昂藏魁梧、渾身透著彪悍勁的青年,正是昨夜與秦猛并肩浴血廝殺的王善、王良兄弟。
在他們身邊,還站著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姑娘:模樣清秀,身材勻稱,相貌與王善兄弟有幾分神似,利落短打配腰間短刀,透著颯爽勁。
她雙臂修長有力,步伐輕盈而沉穩,健康的小麥色皮膚襯得眼神愈發靈動,隱隱透著股野性。
“秦知寨,秦大人……”王嬸的臉上笑開了花。
秦猛卻板起臉,無奈道:“王嬸、李叔,說了多少次,咱們是一家人,私下里別這么見外。父母走后,月娘撐起這個家,沒您和各位叔伯嬸子幫襯、接濟,我秦猛怕早就餓死了!”
“沒錯,您這般客套,我們如何心安。”
陳月娘,秦小蕓紛紛附和,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你這婆子,有話直說。”鐵匠李根生在旁埋怨。
“行行行。”王嬸連賠笑,側身指著身后兩青年:“猛哥兒,這就是俺娘家那倆不省心的侄子。
昨兒夜里多虧您帶著,臭小子們,”
她轉頭喝斥:“還不快拜見大人?承蒙大人帶你們殺韃子立功。”
王善、王良對視一眼,齊齊上前單膝下跪,抱拳行禮,聲如洪鐘:“王善(王良)拜見秦將軍!我兄弟愿投軍追隨左右,效死殺賊!”
他們-->>眼中滿是對力量的崇拜與建功的渴望——昨夜目睹秦猛的勇猛,早已心服口服。
秦猛看著這對悍勇雙胞胎,心中大喜。昨夜并肩作戰這兩人勇猛,已見實力,他早問清楚:兄弟倆獵戶出身,還曾拜師老軍學過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