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有宮人奉玉簫至勛帝案前,勛帝接過端詳了片時,遞予青鸞,“現尋現用,未必是極好的,總還堪一用!”青鸞只能雙手接過,謙卑答說,“臣女素日所用不過是家仆以秋竹粗制之物,而此簫以藍玉為體,精雕細琢,入手即知其溫潤之德、清冷之韻,臣女倒是怕有負它英姿。”
勛帝笑笑,“原來是個會說話的!朕還當你語遲意鈍,是個無趣的!倒是你那家仆也極靈巧!”
青鸞聽這話忙趁勢再,“臣女倒有一請,未知陛下……”
“朕旨意在先!”勛帝喝斷其,目色清冷,“你須先討得朕歡心,再來討賞!”
青鸞自省操之過急,無奈何只能盡力先悅其顏色!遂拾簫在手,輕抵唇邊,氣息微吐,一曲縹緲繞梁而走。勛帝聞之心神一凜,正是昨夜隔空所聞嗚咽之音,只是如今鳴在眼前,委婉飄裊,沁心入脾,倏忽竟似入了幽郁秘境,望前路杳渺,查此身茫然,徐徐去了,漸行漸遠。
許是有了先前程遠的解說,勛帝此回再聞此曲,已無悲涼之意,倒是循著曲音婉轉頗有尋尋覓覓攀援向上、曲徑幽然又豁見開闊之感,還真真是登峰而造極,一覽而眾山小之豪邁!
只待一曲吟罷,勛帝只覺心緒開闊則幽遠,近來愁云如受清風滌蕩般一掃而空!所謂南召東越之患已得解困之要領;而至內朝伏白家專權之憂亦有了破局之良方!他只暗自道一聲:不外是踏荊棘而去,乘颶風百起,我造大勢,則大勢在我,憑天地神靈皆不可逆!惟我之意爾!
勛帝擊掌稱贊,對面前女子又增幾分側目之意,笑問,“此曲可有名頭?”
青鸞輕撫玉簫,頷首答,“是名《青峰邈》。為我青門先祖傳下來的一首古曲。”
勛帝微有愕然,此說與程遠所稱“越地古曲”有那么一絲一毫出入,“莫不是你青門先祖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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