勛帝又注看了青鸞好一會,直到見她似乎氣息都屏住了才放過她,唇邊不覺浮過一絲淺笑,自認為很是得趣,終入正題,“是朕疏忽,累你受驚。不過朕已處置了一干人等,也算替你出了口惡氣。且此樣事,以后斷不會有,你無須再這般憂憂惶惶,自管安心度日,與汝家無異。”
青鸞強撐笑意,并未置。此處安比家中?家中有兄嫂叔伯無限疼惜,此處有誰人顧她生死?
勛帝見她依舊沉默不語,不禁要問,“你不謝恩嗎?若非是朕及時發現,你被打死也有可能!”
青鸞訝異,“陛下不是已自稱疏忽,糾錯罰罪乃陛下之政,自察自省乃陛下之幸,與臣女何干?”
換勛帝訝異,鬧了半天竟是白忙!殺人擒賊皆與她無關?想來也是!此事若非止于他手,必有一日止于青門之威!青鳶又豈會看著自己親妹受人凌辱!勛帝冷笑,“所以你知自己處境?”
“知道。”青鸞答得誠懇,亦如過往。她自踏上路途即知自己處境。也惟是知道,卻毫無辦法。
勛帝亦了悟,“你亦知午夜簫聲之后自己將面臨怎樣境況?你就不怕朕不理會你的簫聲嗎?”
青鸞仍有訝異,只是此回是訝勛帝竟點明了她那點謀算,不覺赧然,回說,“陛下側目,臣女之幸;陛下罔顧,臣女命數。臣女只是不甘心千里奔赴,一未發,即身歿寒廬累族人赴難。”
勛帝聞半晌無話,未知是哪一使他心有觸動,“故,你今安在,還不是要謝朕側目之恩?”
青鸞又是一詫,知道終是難逃他網羅,惟有伏首拜下,“臣女謝陛下側目之恩。”
勛帝笑笑,心下得意,今日所遭陰晦倒散去半邊,興致忽起,“既是謝恩,空說無益。不若將那蕭曲為朕再完整吹奏一回可好?”說時也不待青鸞應答,即命宮人,“且去尋一支洞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