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謊之拙劣,實叫程遠心驚膽戰。他知道,若論罪下來,首當其沖即是他這個太子少師!可眼下,他卻也顧不得個人安危,只想著如何能使太子不要見隙于君父,不要落下不孝之名!
程遠自座上起身,先向上勸諫勛帝,“陛下息怒。太子總歸年幼,一時有貪玩、心性飄忽總是難免。陛下盛怒,太子如何不驚?辭無狀也情有可原。臣代殿下求告,懇請陛下既作嚴君,亦當為慈父。凡人孩提之年,皆望父母之憐愛,惟得父母扶持之恩,方得自愛自信之從容。”
勛帝冷笑,“少師不要混淆視聽。太子豈是辭無狀。他是說謊,是存意欺瞞,此與欺君何異?這便是少師替朕教導出的皇位儲君?還道甚么卻衣之德,朕看他只怕忠孝二字尚且不識!”
程遠忙折身跪倒,“是臣之罪!是臣無能!太子天性純良,惟臣無德,未能教導好太子……”
“非先生之過!”玉曦爭說,亦折身跪倒,“是兒臣欺瞞君父,兒臣有罪!父皇懲治兒臣好了!”
勛帝蹙眉看著自己這唯一的皇子,苦質問,“曦兒,你寧領罪受罰,也不肯說出實情嗎?”
玉曦搖頭,“兒臣不能說。請父皇見諒。兒臣愿意受罰,以息父皇怒氣,以求父皇寬宥。”
勛帝冷笑,自是明白太子的“不能說”是在維護何人!原來他自以為安寧無患的后宮竟也有裂痕斑斑!且這最大的裂痕竟是存于他父子之間!“太子,朕今日罰你是要你知道,這前朝后宮憑是誰人都可與朕存異心,獨太子不能!太子若不能與朕同心,朕終日耗神竭力又是為誰?”
玉曦聽了這話頓時眼淚滾落,叩首稱呼,“父皇!兒臣錯了!可兒臣就是不能說啊……”
“帶下去!執鞭……”
“陛下!”程遠急跪向前,叩首央告,“陛下慎行!太子年幼,豈堪鞭刑!陛下睿智,豈不知太子苦衷!又何苦難為太子!太子自認其罪已是忠君!太子不能直是為孝義!陛下何忍苛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