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鴻忽有一念閃過――以為尸首異處或許是當下最好的收場!眼前國人所受酷刑,她未必受得!此人忍煉獄之痛終未吐國之機密,倘若為顧她安危輕易吐之,實是她之罪也!
心念起,她微微轉了下頭,試探著利刃劃過肌膚的寒涼,想來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割喉即死……可是,就在她正欲探身向前的一瞬,卻見對面男子頻頻搖頭,目光里透著企求。
風梧似乎也覺出異樣,倏地撤手收回利刃,另一只手卻一把拎住青鴻發髻,提起她面頰冷質問,“你想尋死?!”語間驚恐多過憤怒,甚者手臂都抑不住地打斗,又不得不將她撇開!
重又轉向男子,索性直,“你們兩個,一個是初陽城將門嫡女,一個是王都里聽差小吏,若說不相識也并不稀奇!只是同為越人,瑯華君總該都認得罷!尤其是你!”他劍指受刑男子,“你懷揣瑯華君親筆詔令,手持百金欲向那些死士贖我首級!還敢說自己不識君上?!”
那男子依舊搖頭,只是目光里頓添異彩,看向青鴻時更顯灼灼。青鴻知道,他必是有話要說!
風梧令阿仲扯去男子口中穢物,再次迫問,“痛快說了,自己也好得個痛快!你若再想咬舌自盡,我便割了她的舌頭與你的系在一處!”他雖再發狠話,可劍刃卻未敢再往青鴻身邊近半分。
男子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青鴻,卻依舊一不發。青鴻很想在他目色里讀出點東西,奈何這等事絕非意會可得!但她已然可以猜到,必是風梧擒到了刺客,通過拷問刺客尋到了越人蹤跡,又以刺客之名誘捕了這位“聽差小吏”!想來,他也不是“小吏”。能辦這等密事的,非是王室宗親,必是心腹近臣。只是不知授他詔令的當真是楸夫人否?為何詔令不是出自王上?
風梧見他兩個只是四目相顧,誰人也沒有坦一敘的意思,只覺又氣又笑,“是否該留你兩個獨處密室,才好敘一敘這他鄉遇故知的驚喜!”說時,將利刃遞還給阿仲,又漠然道,“你兩個可聽過剔骨之刑?若再不說話,休怪本太子不念領邦之誼!”話說盡,便向阿仲遞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