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大鬧表彰會的事,瞬間傳開。
她被街道勒令在家反省一個月,停發補助,每天由居委會派人監督去糊火柴盒,算是勞動改造。
倒座房的門整天關著,偶爾傳出小當和槐花低低的哭聲。
這天清晨,張建軍推車出門,宋衛國照例等在門口。
“廠長,閻家那邊,閻解成這兩天有點不對勁。”宋衛國壓低聲音,“總在胡同口晃蕩,跟幾個街溜子嘀嘀咕咕,眼神躲躲閃閃的,昨晚半夜,我還看見他偷偷摸摸在大院墻根轉悠。”
張建軍眼神一冷:“盯死他。看看他想干什么。”
“明白!”
張建軍騎車上班。
廠里一切如常,克虜伯提供的精密分度頭和伺服驅動系統驗收合格,技術科正組織安裝調試。
……
四合院,前院西廂房。
陳衛國起得早,正拿著大掃帚清掃自家門前的青磚地,掃得一絲不茍。
他穿著舊軍裝,動作帶著墾荒養成的利落勁兒。
三大媽端著一盆臟水,從閻家屋里出來,眼皮浮腫,頭發蓬亂。
她看見陳衛國掃得干干凈凈的地,再看看自家門口散落的垃圾和塵土,一股邪火莫名竄起。
“掃!掃什么掃!顯你能耐是吧?”三大媽把臟水“嘩啦”一聲潑在離陳衛國不遠的地上,臟水濺起幾點泥星子,差點弄臟陳衛國的褲腿,:“新來的了不起啊?占著別人家的房子,裝什么勤快!”
陳衛國停下掃帚,皺了皺眉,沒說話。
他知道閻家的事,不想惹麻煩,只是默默地把掃帚挪遠了一點,繼續掃自己門前。
“啞巴了?”三大媽見他不吭聲,更來勁了,叉著腰罵,“掃得再干凈也是個勞改犯的窩!晦氣!呸!”
“三大媽!”王主任正好走進來聽見,臉一沉,“你胡咧咧什么!衛國同志是響應國家號召的好青年!你再胡說八道,街道的救濟糧你也別領了!”
三大媽被戳到痛處,又不敢跟王主任頂嘴,恨恨地剜了陳衛國一眼,嘴里不干不凈地嘟囔著,
扭身回了屋,“砰”地一聲摔上門。
陳衛國對王主任感激地點點頭:“謝謝王主任,我沒事。”
王主任嘆口氣:“衛國啊,別往心里去。院里有些人…唉!安心住著,有事找我!”
“哎!”陳衛國應著,心里卻對閻家更添了幾分厭惡。
……
傍晚,張建軍回院,剛支好自行車,就看見王曉蘭站在門口,手里捧著幾本書,神情有些局促。
“張廠長…”王曉蘭看見他,臉微微泛紅,把書往前遞了遞,:“上次…上次給您的書,您看完了嗎?我又…又找了幾本新的,還有翻譯稿…”
張建軍看著她手里的書和厚厚一疊手寫稿,點點頭:“王老師費心了。書很有用,翻譯稿幫了大忙,進來吧。”他打開門。
王曉蘭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跟著進了屋。
這一幕,正好被縮在中院月亮門后面偷看的秦淮茹看在眼里。
她死死咬著嘴唇,指甲掐進手心,憑什么?憑什么這個王曉蘭就能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