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為民?!
張建軍腦中瞬間閃過周為民的身影,那個總是帶著謙和笑容、跑前跑后傳遞文件的年輕人。
廠辦秘書,能接觸所有核心文件流轉,包括…驗收流程和人員名單!
“頻譜特征能對上嗎?”張建軍追問。
“漢斯工程師的聲音頻率偏低,帶明顯喉音,小王聲音尖細,老李聲音沙啞,小趙聲音洪亮帶點方尾音這個異常的抽氣聲。”劉建業指著波形圖,“其基頻范圍和共振峰特征,與周為民平時說話的聲紋特征模型,吻合度超過70%!”
“遠高于其他人!雖然不能100%確定,但他是嫌疑最大的!”
“70%…夠了。”張建軍眼中寒光一閃。他不需要法庭證據,他只需要鎖定目標!“劉工,今天的事,列入最高機密。錄音帶和你的分析稿,留下。”
“是!廠長!”劉建業鄭重應下,留下東西,退了出去。
張建軍拿起那卷小小的磁帶,指腹摩挲著冰冷的塑料外殼。
周為民…廠辦秘書…“信鴿”安插在廠里最核心位置的釘子?還是…他就是“信鴿”本人?
“陳衛國!”張建軍聲音低沉。
“在!”
“立刻安排可靠人手,24小時秘密監控廠辦秘書周為民!注意,是監控!記錄他一切行蹤、接觸人員!”
“尤其注意他是否靠近通訊室、郵局,或者…城西鴿子市方向!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動他!”
“明白!”陳衛國眼中厲芒閃動,轉身就去安排。
辦公室再次安靜。
張建軍將磁帶鎖進抽屜,抽屜里,之前那幾張威脅紙條靜靜躺著。
他拿起最新那張“克虜伯驗收日,好戲開鑼”,又想起孫老蔫交代的鴿子市舊書攤。
死信箱被端了,“信鴿”必然啟用新的聯絡方式。周為民這條線,就是揪出“信鴿”的魚鉤!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進。”
王曉蘭端著一杯熱茶和一疊新的翻譯稿,輕輕放在桌上,眼神里帶著關切和后怕:“張廠長…您沒事吧?聽說今天車間…”她目光掃過張建軍略顯疲憊的眉眼,聲音輕了下去。
“沒事。”張建軍語氣緩和了些,目光落在她帶來的稿子上,“新譯稿?”
“嗯,講精密齒輪熱處理變形的。”王曉蘭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從隨身的布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封面磨損的《俄漢技術詞典》,:“這個…是我爸以前用過的,里面有很多老派的技術術語注釋…可能…對您有用?”
張建軍看著那本舊詞典,又看看王曉蘭清澈帶著擔憂的眼睛,沉默了一瞬,伸手接過:“謝謝。有心了。”
王曉蘭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那…您忙,我不打擾了。”她輕輕退了出去。
張建軍的手指在那本舊詞典粗糙的封面上劃過。俄文…技術術語…鴿子市…周為民…“信鴿”…線索似乎開始纏繞。
張建軍拿起電話,撥通市局周局長的專線,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局,有根線,需要你幫我盯緊。城西老楊頭鴿子市,從今天起,所有進出人員,尤其是形跡可疑、多次出現的生面孔,給我篩一遍!重點找…懂俄文的!”
話筒那頭,周局的聲音透著興奮和凝重:“俄文?建軍,你抓到尾巴了?!”
張建軍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快了。網,該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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