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敢…”閻埠貴腿肚子有點發軟。
“宋衛國。”張建軍轉頭。
“到!”宋衛國跨前一步。
“從今天起,晚上九點,準時落鎖。落鎖后,院里再有大聲喧嘩、砸東西擾民的,”張建軍目光銳利地掃過閻埠貴慘白的臉,“甭管是誰家,第一次,斷他家水電三天。第二次,直接報街道辦處理!我的話,你聽清了?”
“聽清了!保證執行!”宋衛國聲音洪亮。
閻埠貴眼前一黑,差點癱下去。斷水電?報街道?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張建軍不再看他,推車回自己屋。身后,閻埠貴佝僂著背,像被抽掉了魂。
剛進屋,電話鈴急促響起。是周衛國,語氣帶著凝重:“建軍,剛截獲點消息。馮濤以前在廠里的幾個鐵桿,跟一機廠幾個被擼下去的中層,最近在‘老莫’聚過兩次。”
“席間有個生面孔,據查是南方那個‘宏發貿易公司’的,馮濤倒臺前就跟他們勾搭過。這幫人,怕是憋著壞水,想在你設備改造推廣這檔口搞事。你千萬留心,特別是廠里設備安全!”
宏發貿易?馮濤的余毒!
張建軍眼神一厲:“知道了周局。謝了。廠里這邊,我會加雙眼睛盯著。”
放下電話,窗外天色已暗。
四合院里,各家各戶亮起了昏黃的燈火,一片沉寂。閻家更是靜悄悄,連咳嗽聲都壓低了。
張建軍走到窗邊,看著這片暫時被壓服下去的院落。
廠里明槍暗箭,院里雞毛蒜皮,都消停不了。馮濤的舊部、南方來的魑魅魍魎,像潛伏在暗處的毒蛇。
他拿起桌上那份與克虜伯簽訂的、墨跡未干的技術合作合同副本,指節在德文條款上緩緩敲過。
想搞事?那就看看,誰先撞碎在這紅星廠越鑄越厚的鐵壁上!
———
紅星軋鋼廠,深夜。
萬籟俱寂,只有廠區深處偶爾傳來設備運行的低沉嗡鳴。
兩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借著夜色的掩護,熟練地繞開固定崗哨,摸到了鉗工二車間改造區域的外圍。
“媽的,姓張的看這么嚴?”一個黑影壓低嗓子抱怨,正是馮濤以前的生產科長劉大奎。
“少廢話!趕緊的!”另一個是原一機廠設備科的副科長趙德海,語氣焦躁,“就那臺新改的滾齒機,給他關鍵控制箱里加點‘料’,明天全市現場會一開,機器當場趴窩,我看他張建軍怎么收場!臉丟到全國去!”
兩人掏出特制的工具,小心翼翼地去撬車間側墻一處通風百葉窗的螺絲。這是他們踩點發現的“捷徑”。
眼看螺絲就要被卸下。
“不許動!”
“舉起手來!”
幾道雪亮的手電光柱如同利劍,猛地刺破黑暗,精準地打在兩人身上!
同時,幾個矯健的身影從不同方向的陰影里猛撲出來,瞬間將兩人死死按倒在地!冰冷的手銬咔嚓一聲鎖住了手腕!
保衛科馬科長黑著臉,一腳踢開劉大奎手邊掉落的工具包,里面幾截纏繞著銅絲的奇怪電路板露了出來。
“劉大奎!趙德海!能耐啊!”馬科長聲音冷得像冰,“敢在廠里搞破壞?等著吃槍子兒吧!帶走!”
兩人面如死灰,被拖死狗一樣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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