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掃大街的活兒又累又丟人,每天天不亮就得扛著大掃帚出門,回來累得跟死狗一樣,倒頭就睡。
連續干了小半個月,她感覺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心里的怨氣沒地方撒,看秦淮茹更是哪哪都不順眼。
這天她收工早了點,拖著快散架的身子骨回來,一進門就看見小當和槐花趴在桌上寫作業,用的是秦淮茹從廠里廢料堆撿來的鉛筆頭,本子也是正面寫完寫反面。
賈張氏眼珠子一轉,想起前幾天好像看見秦淮茹偷偷往那破木盒里又塞了點什么。
她瞅著倆孩子專心寫字,躡手躡腳溜進里屋,撬開盒子一看——里面居然躺著兩張嶄新的五塊錢!
肯定是廠里發什么補助了!這喪門星居然敢藏私房錢!
賈張氏一股邪火直沖腦門,想都沒想就把錢揣進了自己兜里,琢磨著明天就去割點肥肉,好好解解饞。
晚上秦淮茹下班回來,習慣性地先去摸那個小木盒,一摸,錢又沒了!
她腦子嗡的一聲,血直往頭上涌,這次她沒再問,眼睛直直地瞪著正在炕上裝睡的賈張氏。
“媽。”秦淮茹聲音發顫,:“我盒子里的錢,是不是您拿了?”
賈張氏裝模作樣地翻個身,嘟囔:“啥錢?不知道…累死了,別吵我…”
“那是我準備交街道掃盲班學費的!小當和槐花都想上學!”秦淮茹提高了音量,胸口劇烈起伏。
賈張氏一聽更來氣,猛地坐起來:“上什么掃盲班?賠錢貨認識幾個字有啥用?白花錢!還不如給我買點吃的補補身子!我天天掃大街快累死了,你們誰心疼過我?”
“那是我的錢!”秦淮茹積壓已久的委屈和憤怒徹底爆發了,沖上去就扯賈張氏的胳膊,“你還給我!”
“反了你了!敢跟我動手!”賈張氏尖叫著,伸手就去抓秦淮茹的頭發。
婆媳倆頓時又扭打在一起,比上次還兇。
桌子撞歪了,搪瓷缸子摔在地上哐當向,小當和槐花嚇得哇哇大哭。
動靜鬧得太大,連后院都聽見了。
二大媽第一時間沖過來看熱鬧,嘴里還不閑著:“哎呦喂!又打起來啦?這賈家真是熱鬧!”
劉光天也擠在門口嘿嘿笑。
陳衛國今天休息,正幫著前院老李家修雞窩,聽見動靜趕緊跑過來,費了好大勁才把兩人分開。
“怎么回事!沒完沒了了是吧?”陳衛國吼了一嗓子。
賈張氏一屁股坐地上,拍著大腿干嚎:“沒法活了!兒媳婦要殺婆婆了啊…”
秦淮茹頭發被抓得亂七八糟,臉上又添了新傷,喘著粗氣,指著賈張氏:“她…她又偷我錢!那是孩子的學費!”
陳衛國頭都大了,這賈張氏真是屬癩皮狗的,記打不記吃。
正鬧得不可開交,張建軍推著自行車進了院。
他今天回來稍晚,臉色看著有點疲憊,“七星”項目遇到了新問題。
一看這場面,他眉頭就擰成了疙瘩。
“陳衛國,怎么回事?”
陳衛國趕緊匯報:“廠長,還是賈婆婆偷錢,秦師傅急了,動了手。”
張建軍目光冷得像冰,掃過撒潑的賈張氏和狼狽的秦淮茹。
他沒問錢,直接對陳衛國道:“去,把街道王主任,還有廠里婦聯的李主任都請來,另外,去派出所,把負責這一片的公安,老周也叫來。”
一聽要叫這么多人,還要叫公安,賈張氏傻眼了,嚎哭聲瞬間卡住。
“別…別叫公安…我…我還錢…”她慌里慌張地從兜里掏出那十塊錢,扔在地上。
“現在知道還了?晚了。”張建軍聲音沒有一點溫度,:“一次偷竊是品行不端,屢教不改就是危害社會。賈家的事,今天必須有個徹底了斷。”
王主任、婦聯李主任和公安老周很快都來了。
一聽情況,王主任氣得指著賈張氏鼻子罵:“賈張氏!你真是爛泥扶不上墻!掃大街都治不了你是吧?”
婦聯李主任也皺眉:“老太太,你這叫欺負婦女兒童!新社會了,還搞封建婆婆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