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張建軍借口去市圖書館查資料,沒在廠里吃飯。
他騎著車,七拐八繞,來到了城西一片相對“文氣”的街區。
按照上次黑市交易時那個叫“老煙”的販子隱晦的提示,他找到了一個掛著“古籍字畫收購”招牌的、門臉很小的鋪子。
店主是個戴著老花鏡、頭發花白的干瘦老頭,正在柜臺后小心翼翼地修補一幅破舊的山水畫。
張建軍沒廢話,直接拿出那本用油紙仔細包裹的古籍殘卷,放在柜臺上,打開一角,露出里面泛黃發脆的紙張和清晰的蠅頭小楷。
“老師傅,幫忙掌掌眼。祖上傳下來的,家里遭了災,急用錢。”張建軍語氣平靜,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無奈。
老頭扶了扶眼鏡,渾濁的眼睛在看到紙張和字體的瞬間,猛地亮了一下!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帶上白手套,極其小心地拿起殘卷,湊到窗前,借著天光,一頁頁細細翻看。
手指輕輕拂過紙張,感受著質地,鼻子甚至湊近嗅了嗅墨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老頭看得極其專注,嘴里不時發出“嘖…可惜…”“…筆力…”“…明中…”等模糊的自語。
張建軍耐心地等著,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足足看了有半個多小時,老頭才戀戀不舍地放下殘卷,長長吁了口氣,看向張建軍,眼神復雜:“后生,東西…開門,明中期,地方名士的手稿,講山川風物的。可惜啊,殘得太厲害,只剩十幾頁,品相也差了些…不然…”
他頓了頓,伸出三根手指:“三百塊。一口價。這東西放我這兒,也壓箱子底,不知道猴年馬月能遇著識貨的主。你要是愿意,錢現在就能點給你。要是嫌少…”老頭搖搖頭,意思很明白,這價他擔著風險了。
三百塊!張建軍心中猛地一跳!遠超他的預期!聾老太太這份人情,太重了!有了這筆錢,系統資金立刻就能回血!
“行。就按您說的價。”張建軍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答應。他知道老頭肯定壓了價,但現在安全變現、快速拿到現金才是第一位的!
老頭似乎也松了口氣,轉身進了里間。很快,他拿著三沓嶄新的大團結出來,當著張建軍的面點清。
張建軍仔細確認無誤,將錢貼身藏好,對著老頭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走出小店,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
張建軍摸了摸胸口那厚實的鈔票,一股久違的底氣涌上心頭。系統資金瞬間從元飆升至元!
錢有了!現在,該解決棒梗那個“麻煩”了!不管秦淮茹的話是真是假,不管背后是誰在搞鬼,敢把爪子伸向他身邊的人,那就是找死!正好借這個機會,把那個藏在暗處放冷箭的“更大的浪”揪出來!
張建軍沒有回廠,而是騎車直奔東城區公安局。輕車熟路地找到副局長周衛國的辦公室。
周衛國見到張建軍,臉上立刻露出笑容,熱情地招呼他坐下:“張主任!稀客啊!上次疤臉劉那個案子,多虧了你!結案報告剛遞上去,反響很好!局里正準備給你申請個‘治安積極分子’呢!”
“周局客氣了,分內事。”張建軍開門見山,沒有寒暄,“今天來,是有個新情況,可能又得麻煩您。”
“哦?你說!”周衛國神色一肅。
“我住的那個四合院,有個叫賈梗的小子,之前因為偷盜被送進了少管所。今天他母親找到我,哭訴說棒梗在少管所里捎信出來,說有人放話要‘弄死他’。”張建軍語氣平靜,:“我懷疑,這不是簡單的少管所內部矛盾。可能跟我最近得罪的一些人有關。他們動不了我,就想拿我身邊的人開刀,惡心我,或者試探我的反應。”
周衛國眉頭立刻皺緊了:“少管所里搞這種威脅?性質惡劣!你的擔心有道理!這很可能是一種報復恐嚇!”
“周局,”張建軍身體微微前傾,“我想請您幫個忙。以‘調查威脅線索,防止惡性事件’的名義,派人去少管所提審一下棒梗,把情況問清楚。”
“重點是:誰威脅他?原話是什么?威脅他的人有什么特征?還有,查一查最近有沒有特別的人去探視過他,或者給少管所里的人遞過話!”
張建軍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冷意:“我懷疑,這背后可能和之前給我遞匿名警告紙條、指使疤臉劉搞事的,是同一伙人!揪出這個在少管所里興風作浪的,順藤摸瓜,說不定就能找到那個藏頭露尾的主使者!”
周衛國眼睛一亮!這思路清晰!如果真能借此挖出那個一直藏在暗處的黑手,又是一樁功勞!而且張建軍的分析合情合理!
“好!張主任,你這個線索很重要!”周衛國一拍桌子,“我馬上安排!派經驗最豐富的預審員去!保證把棒梗那小子的嘴撬開!我倒要看看,是誰這么大膽子,敢在少管所里搞這種下三濫的名堂!”
他拿起電話:“喂,老趙嗎?你帶兩個人,立刻去趟少管所!提審一個叫賈梗的…對!就是南鑼鼓巷那個偷東西進去的!”
“重點查他近期是否受到死亡威脅,誰干的,特征,還有最近探視記錄!給我挖!挖得越深越好!我等著報告!”
放下電話,周衛國對張建軍道:“張主任放心,一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這幫藏在陰溝里的老鼠,蹦跶不了幾天了!”
張建軍點點頭:“辛苦周局。等您的消息。”他起身告辭,走出公安局大門,午后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錢有了,刀也遞出去了。
現在,就等著藏在暗處的毒蛇,自己露出馬腳!他倒要看看,這“更大的浪”,還能掀起幾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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