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總結一句話:“京城有京城的規矩,‘外地文書’須得在我處重新驗看,否則便是非法經營!”
兩人站起身,看向戴纓,漫不經心地丟下一句話:“把所有證件準備齊全,你這店……暫先停業,查驗合規后,方能營業。”
說罷離開了,他二人前腳剛走,后腳就來了幾名衙差,清了店中客人,待要貼封。
店中伙計全都聚在堂中,氣憤不已。
“大家伙先回,待鋪子開張,我再知會你們來。”戴纓安撫道。
眾人只好丟下手頭事務,滿心擔憂地離開了。
陳左走上前,問道:“可需要我幫忙?”
戴纓想了想,說道:“你替我查查,街上那些客商都是什么來頭。”
陳左應下,戴纓又道:“還有,今日這個盧主簿多半和行會的行頭有些牽扯,替我確認一下。”
“好。”陳左應下后,離開了。
待陳左走后,秦二問道:“東家可需小人做些什么?”
戴纓看著候等在店外的那些衙差,說道:“不急,等陳左把消息探到,再走下一步。”
“可需要小人完整文書?”
“不必,咱們這些文書沒問題,那人故意挑錯,官字兩張口,他們說什么便是什么,就算重新獲得文件,仍能挑出毛病。”戴纓從歸雁手里接過文件看了看。
“這可如何是好,做生意最忌諱閉店。”秦二嘆了一聲,再瞟一眼女東家,試問道,“這些個蝦吏算什么,官職屁大點,卻擺好大官威,依小人說,要不讓陸相給咱們出頭……”
戴纓看了秦二一眼,秦二趕緊閉上嘴,停了停又轉開話頭:“東家接下來如何打算?”
在衙吏的催促聲中,戴纓往外走去:“偌大的京都城,還怕找不到一個講理的地方?”
秦二心道,這事您若不講理,才好辦哩!
當日,華四錦被貼了封條,城南和城東兩家鋪子閉店。
傍晚時分,陸銘章回了一方居,不見戴纓,問道:“纓娘呢?”
“一早出門了,中午回來一趟,之后又出去,到現在未歸。”七月替陸銘章更好常服,聽到院中傳來凈柔的說話聲,笑道,“才說,這就回了。”
戴纓進了屋室,因為一心想事,沒注意到屋里的動靜,徑直走到窗榻前坐下。
看著小幾上的杯盞發怔,手指頭無意識地圈畫起來,眼下首要之急,解決店鋪被封的問題。
想是那日她沒給姓張的面子,叫他記恨上,再叫本地商鋪一攛掇,于是給她來個下馬威,讓她服軟。
呵!她若到他面前賠不是,這事也就過了,但以后只怕有更過分的要求。
還有那些個同行商鋪,也都心懷鬼胎。
綢緞莊被封因拒接外商客單引起,所以根本問題還是出在這兒,只看陳左能探得什么消息了。
戴纓整個人沉了下去,一點點理清頭緒,全沒注意到陸銘章坐到了她的對面。
待她抬頭時,才發現他正微笑地看著她。
“大人幾時回的?”戴纓拿手蹭了蹭桌面,像是把剛才思索的痕跡抹掉。
陸銘章低下眼,在她手指畫圈的地方看了看,說道:“比你先回的。”接著又道,“鋪子出事了?”
“大人如何知曉的?”
“能讓你這般上心的,也就你的綢緞莊了。”
戴纓點了點頭,將手肘撐在桌上,臉依在手心,喃喃感嘆著。
“這世道太不公,對女子有太多限制……若是能找到一片凈土,對女子有那么一丟丟公平的凈土,就太好了……”
譬如開這綢緞莊,分明是她在經營,店鋪買賣時,卻不得不由秦家兄弟拿著戴萬昌的委托文書,才能購置。
而那姓盧的主簿如此刁難,不也是因著這一層?她若是個響當當的男兒,只往那里一立,必能干出一番大事業。
呸,一個個算得了什么!
陸銘章看著她,不知她想到什么,在那咬牙切齒的。
“出了何事?”
戴纓也不隱瞞,只當閑話家常,把今日之事說了。
陸銘章點了點頭,沒問需不需要幫助,或是要不要自己出手之類的話。
她若解決不了,自會向他開口。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陸銘章以閑適的腔音問道。
“鋪子關了,依那位盧姓官吏的說法,重新辦證,肯定不行,一來耗時太長,二來不知他還有什么后手。”
“不錯。”陸銘章點了點頭。
接著戴纓又道:“妾身以為,不如直接鬧到衙門申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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