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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不念父女情分

      院子里的下人們亂成一團,地上兩人“難舍難分”。

      不知為什么,長安看到這一幕有些想笑,當然了,他是不能笑的,并且忍得有些辛苦。

      戴纓在聽到陸銘章的聲音時,一激靈,抬頭朝他看去,正是這一空漏,陸婉兒從地上爬起,吐掉嘴里的“布”,跑到她父親面前。

      抬起手,指向戴纓,上下唇哆嗦半晌,愣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結果“哇——”的一聲哭了,摸著自己的臉,哭吼道:“打……打我……她打我臉,父親,連你都未曾舍得打我……”

      陸銘章先是在陸婉兒臉上看了看,確實紅了,這一看就是打的時候下了狠勁。

      再蹙起眉頭看向仍坐在地上的戴纓。

      面對陸銘章的視線,她覺得應該跟陸婉兒一樣,哭一哭,做出一番淌眼抹淚的姿態。

      可她這會兒怎么都哭不出來,就那么睜著一雙大眼把陸銘章看著。

      陸銘章的目光先是落在她臉頰上的擦傷上,有拇指那么大一塊,破了皮,沒流血,接著目光又落到她赤著的腳上,腳底板黑著。

      接著閉了閉眼,實在是沒眼看,耳邊還有女兒聒噪的哭喊,吵得他腦仁疼。

      “把大姑娘扶回院子。”陸銘章說道。

      陸婉兒豈能就這么算了,指著自己的臉,往前一遞。

      “父親,此事斷不能輕縱!女兒再如何也是這府里的正經主子,她一個妾室,竟敢以下犯上,與女兒動手廝打,若此番不重重懲處,只怕明日她連您都不放在眼里。”

      陸銘章把眼一橫,聲音往下沉去:“別急,你跟她一個都跑不脫,等我問過她,再來問你,該請家法請家法,該領杖責領杖責,一丈青,一丈紅,自有公斷。”

      陸婉兒一聽,臉色變得煞白,噤聲不敢語,七月招了幾個丫頭,環護她離開。

      陸銘章一步一步走到戴纓跟前,屈膝蹲下,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半晌,未發一語,只是默然將一手探入她腿彎,另一手環住她肩背,緩緩把人打橫抱起。

      戴纓很自然地環上他的頸脖。

      偏陸婉兒出了一方居沒幾步,想起謝容被卸去差遣一事,想回頭問一問她父親,于是去而復返。

      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她的父親,對她嚴詞相待,卻俯身抱戴纓回房,這算什么,不是說公斷嗎?這就是所謂的公斷?!

      陸婉兒再不能忍,哭著跑開了。

      陸銘章把戴纓放到外間的窗榻上,吩咐丫鬟打水來。

      不一會兒,小丫頭打來一盆熱水,放到地上。

      “洗干凈。”陸銘章用下巴指了指,然后轉身進了里間。

      盆里的水冒著熱氣,戴纓低下頭,將腳放入熱水里,歸雁上前拿巾帕替她洗凈,再從旁接過一條干巾帕,拭干,然后清收水盆,出了屋室。

      陸銘章拿了一個瓷瓶走出來,坐到她身側,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往她臉頰的擦傷看了眼,剜出一點膏藥,往上涂抹。

      戴纓“嘶——”了一聲,嘰噥道:“噯,輕些。”

      “這會兒才覺著疼?”陸銘章帶點懲罰的意味,按了按她那處擦傷。

      戴纓趕緊把頭偏向一邊,笑了笑:“大人不責罰我嗎?”

      陸銘章將藥瓶丟到一邊,問道:“怎么回事?”

      “妾身真不知,她帶著一群婆子來,不由分說地將我拖拽出去。”戴纓一五一十地說道,接著做出一副欲又止的樣子,“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還是為著同謝家的親事,不然妾身想不出有什么事讓她這般氣惱的,興是這中間生了什么變故……”

      陸銘章在打壓謝家,戴萬如不會坐視不管,情急之下,她只有陸婉兒這一條路。

      可戴纓心里清楚歸清楚,也有心挑撥,卻不敢在陸銘章面前耍小聰明,只能半遮半掩地道實情。

      在她說罷后,往陸銘章面上快速地看了兩眼,見他似是沒有責怪的意思。

      原本今日莊子送了野味來,趁著好天氣,再加上陸銘章休沐,戴纓欲叫丫頭們在院子烤肉,經這么一鬧,也沒了心情。

      ……

      彼邊,陸婉兒回了院子,撲到床上痛哭一番,這次是什么臉也沒了。

      她好悔,生辰宴那日,就不該因為一時好奇,讓謝珍把戴纓領到她面前,如果不是那次,祖母也不會知道有這么個人,那么接下來,戴纓就不會到她家來。

      父親也不會被小賤人迷惑。

      陸婉兒全然忘了她剛才因為什么和戴纓鬧起來,這會兒的傷心全是因為父親的偏心。

      反把謝容之事丟到一邊。

      這次的事情鬧得這樣大,陸銘章雖有意瞞下,還是傳到上房那邊,陸老夫人問了一嘴,陸銘章怕老夫人擔心,只輕描淡寫地帶過,并不打算多說。

      然而,轉過身,他就讓人打聽了陸婉兒的行蹤,幾時出了府,出府后又見了什么人。

      之后,陸銘章讓人把那日的幾個婆子一通杖打,全部發賣,又讓人將陸婉兒帶到他面前。

      陸婉兒走進書房,罕見地發現父親并未坐在案后處理公務,而是面窗而立。

      “誰給你的膽子動她?”

      辨不出情緒的聲音從窗前傳,父親面朝外,使她無法看清他面上的情緒。

      陸婉兒看著那背影,仍不服地辯解:“不過是個侍妾,女兒為何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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