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們剛剛用專機把人接回來,已經……已經有一位同志……犧牲了!”
老同志聲音,無比悲痛和哽咽。
“我們請了蘇聯的專家緊急會診,也查不出任何結果!就在剛才,南湖省的曹主任,他向我們提到了你!”
“他說,你的醫術,神乎其技!”
“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你,才有辦法了!”
李文華一口氣說完,電話那頭是急促的喘息聲。
“姜芷同志,我代表組織,代表那四個危在旦夕的同志和他們的家人,懇求你!”
“請你,救救他們!”
“只要你愿意出手,任何條件,我們都答應!”
陸向東站在一旁,隱隱約約聽著,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京城。
非洲援助隊。
國際事件。
這一個個詞,砸得他腦子嗡嗡作響。
他好不容易才把人留著,京城就要來搶人了?
而且一開口,就是十萬火急,人命關天的國家任務!
這還有他什么事啊?
他可以帶兵打仗,可以和特務搏命,可是在這種事情上,他連一句“不許去”都說不出口。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
以姜芷的性格,她一定會去。
果然。
姜芷只是沉默了幾秒鐘,就對著話筒,吐出兩個字。
“我去。”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
電話那頭,直接炸鍋了。
“她答應了!”
“姜芷同志她答應了!”
“快!快去通知醫療組!病情穩住!穩住就有希望!”
李文華轉回頭,對著話筒鄭重申明。
“姜芷同志,請您放心,我們已經協調了專機!”
“京城,會以最高規格,迎接您的到來!”
電話掛斷。
姜芷臉上沒什么波瀾,她轉身,對還僵在原地的陸向東說。
“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
說完,人就往外走,步子又穩又快,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陸向東杵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魂。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辛辛苦苦種了一輩子地的老農。
好不容易盼來一棵水靈靈、鮮嫩嫩的獨苗小白菜,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眼看著就要長成,他連籬笆都想好了要怎么圈。
結果,京城里皇帝的御駕,直接碾過田埂,開到了他面前。
說要征用。
還是以國家和人民的名義!
這他媽上哪兒說理去?
一股滔天的憋屈和恐慌涌上心頭。
陸向東猛地轉身,一把抓起話筒,飛速搖通了司令部的專線。
“給我接秦司令!馬上!就說十萬火急!”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秦振國中氣十足的聲音:
“陸向東,什么事這么火急火燎的?天塌下來了?”
陸向東咬著后槽牙,壓著火氣匯報。
“司令員,我種的小白菜……不是,姜醫生,要被京城那幫人挖走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秒。
緊接著,秦振國的咆哮聲,差點把話筒給震裂!
“他娘的!老子就知道!”
“那幫老狐貍,手伸得也太長了!”
“剛才衛生部的李文華就給老子打過電話,我還跟他打太極,讓他有本事把病人送過來,沒想到他們直接釜底抽薪,繞過我找到了姜芷同志本人!”
“欺人太甚!”
“真當我西南軍區是他們家的菜園子?看見棵好苗子就想連根刨走?做他娘的春秋大夢!”
秦振國的火氣,比陸向東只大不小。
聽得出來,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沒處發。
陸向東立刻添了一把更旺的柴。
“司令員,他們‘任何條件’都答應。”
“萬一……”
“萬一他們給姜芷一個京城戶口,再分一個獨門獨戶的大院子,那……”
那人,還能回來嗎?
這話,精準戳中了秦振國的肺管子。
他這邊好不容易才供起來的寶貝菩薩,能解決軍區老大難問題。
這要是被京城用糖衣炮彈給拐跑了,他秦振國的老臉往哪兒擱?他找誰哭去?
“不行!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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