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許下的承諾。
李老根的婆娘,每日都把她當活菩薩一樣供著。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用血靈芝的邊角料,配上各種珍貴藥材,給自己和母親熬制調理身體的藥膳。
不過短短半個月,她自己的氣色完全紅潤起來。
趙秀娥花白的頭發根,也隱隱有了轉黑的跡象,臉上的皺紋淡了,像換了個人。
這天下午,公社的陳支書,陪著趙大山親自登了門。
趙秀娥看到領導,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緊張地搓著衣角。
趙大山臉上是壓不住的喜色,聲音洪亮。
“芷丫頭啊,我和陳支書商量過了。”
“你為村里,為國家,都立了大功!我們不能讓你和秀娥妹子,還繼續住在這漏風的泥坯房里受委屈!”
陳支書笑著點頭,接過了話頭。
“公社特批了磚瓦水泥!大隊出人手!就在村東頭那片最向陽的空地上,給你們娘倆,蓋三間敞亮氣派的青磚大瓦房!”
轟——!
趙秀娥的腦子,像是被炸開了一樣。
青磚大瓦房?
那是她這輩子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一輩子受苦受累,住的都是家里最差的偏房,漏風漏雨,冬冷夏熱。
可現在,領導卻說,要給她和女兒蓋新房子!
還是全村都羨慕的青磚大瓦房!
姜芷扶住母親微微顫抖的肩膀,看向兩位領導,神色平靜。
“這太破費了。”
“不破費!一點都不破費!”
趙大山把手一揮,生怕她拒絕似的,趕緊說道。
“芷丫頭,你可千萬別推辭!地基今天上午就已經動工開挖了!”
“這是組織的心意,也是全村人的心意!你要是不要,以后村里人誰還好意思上門找你看病?大家會覺得,欠你的情,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
姜芷明白了。
這房子,不僅僅是一個獎勵。
更是一道護身符,一個徹底將她和姜家老宅那群人劃清界限的標志。
有了這層官方蓋章的身份,以后誰想來找麻煩,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她不再矯情,坦然點頭。
“好,那我就收下了。”
“多謝陳支書,多謝趙叔。”
趙秀娥看著女兒平靜淡然的樣子,心中的激動和酸楚翻涌,眼淚流得更兇了。
她的芷兒,真的長大了,能撐起這個家了。
趙大山和陳支書心滿意足地走了。
沒過一會兒,院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鳴笛聲。
“嘀——嘀——!”
緊接著,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請問……請問,姜神醫是在這里嗎?”
姜芷走屋里走出來,微微瞇眼看去。
只見一輛黑色的上海牌轎車,正停在自家院門外。
車旁站著兩個男人。
一個穿著的確良襯衫,戴著眼鏡的年輕人,一臉焦急。
另一個則是穿著中山裝,神情嚴肅,一看就是給領導開車的專職司機。
“我就是。”姜芷淡淡地應道。
那年輕男人一聽,眼睛就亮了。
他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了進來,語無倫次。
“姜神醫!您可算找到了!我叫劉斌,是縣醫院的王建國醫生派來的!”
王建國?
姜芷挑了挑眉。
那個被她用一根銀針,顛覆了三十年西醫信仰的“嘴硬好學王醫生”?
“他讓你來的?”
“是!是的!”劉斌連連點頭,“縣里來了一位大人物,得了怪病,全縣城最好的醫生都束手無策!”
“他……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您了!”
“姜神醫,那個病人……他快不行了!”
“他現在,見風就倒,見光就爛!”
“整個人,就像一塊要融化的蠟燭!”
劉斌的話,在小院里炸開。
趙秀娥還沒從蓋新房的喜悅中回過神,就被這幾句驚悚的話,嚇了一大跳。
她抓住姜芷的胳膊,上前一步,擋在了女兒面前。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
“什么融化的蠟燭?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病人?你們是不是騙子!”
劉斌急得直跺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大娘!我沒有胡說!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啊!”
“那個病人……情況真的非常非常危急!”
趙秀娥臉色更沉了,用力地抓住姜芷。
“芷兒!這病太邪乎了!咱……咱不能去!”
“咱不去!什么神醫不神醫的,咱就是一個鄉下丫頭!咱治不了這種要命的病!”
好不容易盼來的好日子,她說什么也不能讓女兒再去冒任何風險!
“娘,你別急。”
姜芷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安撫住她。
她從趙秀娥身后走出來,繼續追問。
“你說,見光就爛?”
劉斌猛地點頭:“對!一見光,皮膚上就起水泡,然后迅速潰爛流膿!現在只能把他關在沒有窗戶的黑屋子里,連煤油燈都不敢點!”
“見風就倒?”
“是!只要有一點風吹進來,他就渾身抽搐,口吐白沫,跟犯了羊癲瘋一樣!門窗都用布條塞得死死的!”
“還有呢?”
“還有……他吃不下任何東西,喝口水都吐!整個人瘦得脫了形,精神也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喊著身上癢,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壞的時候就胡亂語,說有鬼要抓他!”
劉斌越說越恐懼。
“王醫生他們用了最好的抗生素,也請了省里來的專家會診,什么法子都想了!可一點用都沒有!眼看著人就要不行了!”
“什么人?”姜芷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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