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還未亮,凄厲的號角聲,便已劃破了云州城上空,那死寂的寧靜。
戰爭,以一種最野蠻,也最不講道理的方式,驟然降臨!
“殺——!!!”
數以萬計的北遼士卒,在各自將領的皮鞭與屠刀驅趕之下,發出一陣陣充滿了恐懼與無奈的嘶吼,如同黑色的潮水,扛著簡陋的云梯,向著云州城那高大堅固的城墻,發起了自殺式的沖鋒!
沒有投石機,沒有攻城錘,甚至,連最基本的陣型都沒有!
他們,就這么亂糟糟地,被驅趕著,沖向那座,對他們而,如同巨獸之口的雄城。
這,根本不是攻城。
這,是送死!
“放箭!”
城樓之上,鎮北大將軍蘇烈,看著下方那混亂而又充滿了絕望的“敵軍”,那雙虎目之中,充滿了無盡的困惑與一絲不解。
但他,終究是一軍主帥。
他猛地,揮下了手中的令旗!
“咻!咻!咻!”
一瞬間,箭如雨下!
無數的北遼士卒,在沖鋒的半路上,便被那密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慘叫著,倒在了血泊之中。
然而,后面的人,卻仿佛沒有看到這一切。
他們在監軍的屠刀之下,只能硬著頭皮,踩著自己同伴的尸體,繼續,向前沖!
一場無比慘烈,卻又無比詭異的攻城戰,正式拉開了帷幕。
……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
城樓之上的蘇烈,以及城下督戰的遼國將領們,都漸漸地,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戰況,雖然看起來無比激烈,喊殺聲震天。
但,雙方的“傷亡”,卻少得有些,離譜!
城樓之上。
大乾的守軍,雖然也在奮力地“抵抗”。
但他們,卻嚴格地,執行著沈淵那道,令人費解的命令。
——只守,不攻。
他們只是不斷地,用箭雨和滾石,來遲滯敵軍的進攻步伐。
卻絕不主動出擊,更不與那些,已經爬上云梯的遼國士卒,進行慘烈的白刃戰。
一旦有敵人爬上城頭,他們便立刻后撤,用早已準備好的盾陣,將其圍困,拖延時間。
打得,極其“猥瑣”,也極其“惜命”。
而城墻之下。
那些本該是悍不畏死的北遼士卒,其表現,也同樣,充滿了詭異。
他們雖然在監軍的逼迫之下,不得不向前沖鋒。
但,他們,也不想死啊!
尤其是,在看到城上那些“南朝軟蛋”,似乎也并無死戰之心后,他們那早已刻在骨子里的,屬于草原人的“狡黠”,便開始,發揮了作用。
于是,一副充滿了黑色幽默的,滑稽的場面,出現了。
爬上云梯的遼國士卒,只是象征性地,對著城上的盾陣,揮舞幾下彎刀,便會立刻“力竭”,順著云梯,滑了下去。
沖到城下的遼國士卒,更是“演技”精湛。
他們有的,還沒等滾石落下,便已提前“慘叫”一聲,抱著腿,倒在地上,打滾。
有的,更是直接躺在自己同伴的“尸體”旁邊,一動不動,開始裝死。
整個戰場,看起來,喊殺聲震天,血流成河。
但實際上,真正的傷亡,微乎其微。
雙方,竟不約而同地,在一種詭異的默契之下,開始“演”了起來!
……
北遼,中軍王帳。
葉凡通過血色水鏡,看著眼前這,如同鬧劇般的“攻城戰”,那張本已掛著“盡在掌握”邪笑的臉,一點一點地,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