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人忙起來了,也懶得管聞圖宿在哪一屋。
只是偶爾遇見露娘時,她還是會忍不住陰陽怪氣幾句。
好在露娘性子綿軟,不敢與她正面相抗,任胭桃見對手軟弱,順勢訓斥幾句也就罷了。
這一天又恰逢十五。
月圓之夜。
總是正逢夫妻相聚的圓滿時刻。
回了瑞王府有段時日的昀哥兒今天也回來了。
輝哥兒早早就跟虞聲笙說過,今日下學回來,會和昀哥兒一道回府。
虞聲笙特地備了好些菜,大家齊聚黎陽夫人處,吃了頓熱熱鬧鬧的團圓飯。
原本也叫上聞圖的,可聞圖剛剛上任,事情一大堆,已經好幾日沒有回府了,夜夜都宿在都尉府,根本沒空。
這邊剛開席,昀哥兒攢了一肚子的話跟大家說。
正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的時候,任胭桃來了。
“我竟不知府里還這樣熱鬧,弟妹有什么好菜,還藏著掖著不讓我知道么?”她輕柔笑著,很是有些不快活。
“哪里,我不是早就讓萱媽媽去告知你了?你問問你身邊的婆子。”
桂芝忙湊到任胭桃耳邊提醒:“奶奶,是有這么回事。”
任胭桃也想起來了。
只不過當時虞聲笙并未說清楚,她也不知曉昀哥兒就是瑞王府的公子,所以壓根沒當回事。
今日一回來,聽說昀哥兒的身份,她立馬就趕了過來。
“嫂子天天忙碌,自然與我們這樣閑散的不一樣,可有些事情也要問清楚了再發難才是;也就是我,心寬得很,不愿與嫂子計較,你想想府中設宴待客,怎會不提前告知嫂子呢?”虞聲笙可不慣著。
剛剛對方是怎么陰陽怪氣的,她就怎么陰陽怪氣回去。
任胭桃干巴巴扯了扯嘴角:“我不過是隨意說兩句,怎么弟妹還較真了。”
“這不是較真,沒做過的事兒怎能認?不然不知哪天就有什么不相干的黑鍋給我背了,我人微輕,可吃不消這些個。”
虞聲笙邊說邊讓人又設了一把椅子,讓任胭桃落座。
妯娌間的這點小風波并不被眾人放在心上。
倒是昀哥兒撩起俊秀的眉眼,冷冷地打量了任胭桃幾下。
席間,就聽得兩個哥兒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昀哥兒到底大了,還會主動考桂姐兒的學問。
桂姐兒這些時日也進益頗多,對答如流。
昀哥兒連連點頭:“不錯,雖說你是女孩兒家,可一樣也要讀書明理,絕不可自我懈怠,更不能荒廢。”
“昀哥哥放心,我日日都用功呢。先生也是日日授課,我沒有一天落下的。”
桂姐兒稚嫩地回應,滿是興奮。
昀哥兒有些羨慕——要是自己能一直留在威武將軍府就好了,這樣就能隨時向先生討教。
不過今日回來,瞧瞧這熱情歡迎的程度,他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還好,她們并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疏遠。
正說著,任胭桃來了句:“桂姐兒可學看賬了?”
“還未曾。”虞聲笙接上。
“女孩子家的,讀那么多書做什么?又不用去考科舉掙功名的,沒的白白浪費時間,閑暇下來還是先學學女紅理賬,往后去了夫家才不會被瞧不起。”任胭桃提醒,自覺說得很有道理,算得上金玉良了。
沒等虞聲笙開口,昀哥兒笑道:“先識字后看賬,我覺得并沒有錯,若是因為這個就看不起她的夫家,也沒必要嫁;難不成威武將軍府的門第擺在這兒,還要讓桂姐兒嫁一個心眼狹窄,又處處為難的夫君么?”
“這……”任胭桃愣住了。
“我是外人,本不該對長輩說這些,可我到底也受過將軍府照拂之恩,我視桂姐兒如我親妹,有些話不得不說,還請這位奶奶見諒。”
昀哥兒起身,拱手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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