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燈火照耀下鏡子可不會說謊。
徐詩敏看得清清楚楚。
嫁過來這一兩年的光景,硬生生將她從一個青蔥鮮嫩的少女打磨成了內宅里規矩懂事的婦人,很像是一個標準的符號,就這樣掛在那里,安靜得不動聲色,就連眼淚都要在四下無人的寂靜之時默默流淌。
她怎么就把日子過成現在這樣呢?
再聽到關于虞聲笙不好的消息,她竟比打了雞血還興奮。
好像只要虞聲笙過得不好,只要有人給這個女人添堵,她就開心就暢快。
這種心態很不對。
可徐詩敏控制不住。
她沒有再去照鏡子,悵然傷懷地躺進了被褥間,一陣唉聲嘆氣。
憑良心說,自從納了妻子牽線搭橋的兩個妾室后,慕淮安對徐詩敏確實沒有從前那樣冷淡了,行舉止也多了些周到體貼。
新得兩個姨娘沒有從前那位的影子,更與虞聲笙毫不相干。
夏姨娘更為貌美些,大約也有點無師自通的本事在身上。
不過伺候了幾回,便讓慕淮安對她有了幾分眷戀,一連三四日都宿在她房中。
另一位蕊姨娘就沒有這么優秀的能耐了。
窘促呆板,哪怕在徐詩敏跟前回話也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別說慕淮安了,徐詩敏自己看著都覺得無趣。
很快,夏姨娘就成了拔得頭籌的那一個,哄得慕淮安很是歡心。
白日里,慕淮安出門辦差,兩位姨娘便給大奶奶請安。
妻妾幾人湊在一處,徐詩敏訓話,她們倆聽著,這日子倒也好打發。
可眼角的細紋始終是徐詩敏心頭的一塊病。
藏胭閣的珍珠雪花膏成了她的下一個目標。
這一天,晴好風輕。
徐詩敏乘著馬車去了藏胭閣。
藏胭閣上下共計三層,裝修得格外氣派豪華。
來往奔走的丫頭、管事,一個個都粉裝打扮,滿身熏蘭香氣。
見連奴仆們都打扮得這樣好,徐詩敏不由得暗暗佩服。
怪道這威武將軍府的長房奶奶最近聲勢這樣了得,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她報上府邸名諱,很快就有一管事媳婦過來親自招待她。
取了一小盅珍珠雪花膏獻到她的手里。
這管事媳婦伶牙俐齒,說起話來令人如沐春風。
寥寥數語就說得徐詩敏心動不已。
又見那雪花膏果真細潤芬芳,抹在肌膚上更是有奇效。
徐詩敏眼睜睜瞧著臉上的細紋被抹平,驚喜萬分:“果真是個好東西。”
“多謝奶奶夸獎,不是我吹,咱們藏胭閣的東西就是好,這些年都是京中的老字號了,多少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小姐都緊著用呢。”
“確實值這么多銀錢。”
“一等價格一等貨,怎敢欺瞞貴人呢。”
徐詩敏一口氣買了好幾盅,又領著盈袖回府了。
剛走到門口,卻見不遠處在幾個太太奶奶當中說笑寒暄的女子——對方打扮精致,一身雪里青的裙子緞面如流光一般,腕上左右各戴了一對羊脂白玉的鐲子,更顯富貴氣派。
送她出門的管事媳婦見狀,笑道:“這便是我們的新東家,威武將軍府的長房奶奶。”
徐詩敏立馬收回了要離開的步伐,轉向朝著任胭桃走去。
藏胭閣的生意紅火。
趁著換了新東家的熱度,又著實大賺了一筆。
這幾日任胭桃天天都要忙到很晚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