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夫人那頭早就曉得大爺的打算?”
“不然又怎么會請了閣老做媒,又給我的婚事辦得如此風光,叫滿京城的人都瞧著,還以為威武將軍府有多重視我這門親事呢!哼!”
任胭桃深吸一口氣,滿臉憤憤。
娟婆婆瞧自家主子臉色不對,忙又勸著:“姑娘別氣,橫豎你入府早,就算平妻,那也是以你為先為尊,那后頭來的在姑娘跟前也是要見禮的,況且入府后更要姑娘吃了她敬的茶才成。”
“說是平妻,其實也相當于半個妾了。”
娟婆婆一針見血。
這話說進了任胭桃的心坎里。
她總算面色緩和了不少。
她氣的是聞圖一上來就明晃晃的偏心眼。
好歹她也是新婚妻子,結發原配,更是婚約在身,與他是正大光明、明媒正娶的夫人,他怎能為了另一個女人這樣叫她委屈!
“罷了,且讓她進府好了,反正就算不進府她也跟在大爺身邊這么多時日了,何必裝得清白。”
任胭桃微微蹙眉,到底應下了。
下午晌,虞聲笙來與她說話時,她已恢復了一派和氣溫婉的模樣。
話里話外埋怨自家男人做事情不周到,反讓露娘受了委屈。
“若我早知道,何必拖到今日呢,橫豎都是要辦的,不如那一日與我一道進府好了,來個雙喜臨門不是更能傳為佳話?如今叫外頭瞧見了,還以為是我拈酸吃醋,容不得人呢,天可憐見的……弟妹曉得我的,我哪里是這樣的人。”
任胭桃柔柔說著,時不時轉過臉,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哪怕虞聲笙見多了內宅之中的人事物,乍一見任胭桃這樣的,也還是暗暗驚訝。
萱媽媽卻對這位新進門的大嫂子防備有加。
從任胭桃處出來后,萱媽媽就在虞聲笙耳邊碎碎念。
“眼淚說來就來,說話滴水不漏,誰家婦人知曉自己男人要娶平妻還能這樣淡然的,滿腹委屈竟只是責怪丈夫沒有早點說,當真有這樣賢良的?”萱媽媽搖搖頭,“我可不信。”
“媽媽今日是怎么了?一開始不是還很欣賞我那大嫂子貞烈高潔的么?”虞聲笙好笑。
萱媽媽老臉微紅。
原來,那會兒剛與任胭桃打交道時,對方身上展現出來的貴女風范,讓萱媽媽很是贊賞。
虞聲笙知道,萱媽媽對自己寄予厚望。
也很惋惜她從小在鄉野長大,不曾接受過正規的閨學。
萱媽媽曾不止一次感慨過,說要是姑娘自幼就跟在太太身邊,今日必定也能名動京城,是一方貴女。
虞聲笙常常被萱媽媽的暢想搞得哭笑不得。
沒法子,在萱媽媽眼里,她就是有無限可能。
或許這份期待要比夫妻之間的彼此欣賞還要來得純粹熱烈。
萱媽媽清了清嗓子,不太好意思去看自家夫人的眼睛:“那會兒不是對她還不夠了解么……老奴也只是期盼著咱們府里能多個人與夫人作伴。”
威武將軍府實在是太大了。
主子太少了。
多一房兄弟互相幫襯,多一個嫂子平日里說說笑笑,也能打發著悠長的時光。
虞聲笙感嘆:“人不可貌相,如今你算是看出來了吧?等著吧,還有事情在后頭呢,我這嫂子可不是看著柔弱溫婉的人呢。”
萱媽媽眨眨眼睛:“那夫人就這么看著么?”
“就這么看著唄,內宅中皆是女眷,我與她又是妯娌,難不成拿著刀槍棍棒應對?”她說著,掩口發笑,彎彎的眉眼仿若天邊一彎明媚的新月。
見自家夫人都沒放在心上,萱媽媽也只好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跟在虞聲笙身邊伺候了一兩年,她很清楚虞四的性子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