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原也不想這般計較的,只是……萬一往后府里來客,叫人家瞧見了,豈不是丟咱們將軍府的臉?”
允娘話里話外都是替府里考慮,替徐詩敏這位正房奶奶考慮。
前來送東西的婆子聞,笑得越發柔和:“庫房開了,叫姨娘親去挑,姨娘又不愿;如今大奶奶差奴婢送東西來,姨娘又看不上,姨娘難不成是想讓爺們陪著一塊挑么?咱們少將軍平日里多忙啊,哪能為了這點子小事耽擱?”
這話不陰不陽的,一下子說進了允娘的心坎里,更戳得她面色一陣白一陣紅。
氣哼哼地紅了半張臉,允娘攏了攏袖口:“等將軍回來!”
婆子沒吭聲,福了福告退。
到了晚間,待慕淮安宿在允娘處時,就被吹了枕頭風。
要說這允娘得寵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生得秀美,偏有一雙與那人似曾相識的眼睛。
又會伏低做小,哄得男人心花怒放。
透過她,慕淮安似乎總是在看另一個人。
允娘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卻不會深究,眼下最要緊的是她被大奶奶拿捏了。
這會子她正抹著淚,哭哭啼啼地告狀。
“那是什么好東西么?左不過一個香爐罷了,外頭尋常人家都用得上的,偏到奴家這里卻不成了……奴家本分守禮,想著大奶奶給什么,我便用什么,可要奴家拿著這樣的物件擺著伺候爺,奴家心里憋屈。奴家委屈就算了,怎可爺也受這份氣?”
她哭得梨花帶雨。
那雙眼睛越發嬌滴滴。
可莫名的,慕淮安總覺得今晚的這雙眼睛越來越不像虞聲笙。
虞聲笙的眼睛可從未這樣過。
從前跟在他身后時,雖乖順嬌怯,卻從未這樣死纏爛打地撒嬌過,聽著允娘的哭聲,想起過往種種,一陣煩躁涌上心頭。
“那依你之要如何?”
允娘大喜過望,眼底猛地一亮:“奴家也沒有要如何,就想爺陪著一起去挑一挑,總要挑一個爺喜歡的才是。奴家瞧著……那青玉嵌紅寶石的爐瓶就很不錯,雙耳白玉,瞧著也歡喜大氣。”
原來她早就看中了。
只是……那一樣三式的寶貝太貴重,她沒敢下手。
慕淮安哪有不明白的。
心里莫名涌起一個念頭——虞聲笙就從不這樣。
她對自己的付出,從來都是無怨無悔的。
任憑他對她如何冷淡,她都沒有變過……可后來,為什么又被聞昊淵截胡了呢?明明婚約是他的,虞聲笙是要做他的妻子的呀。
允娘見自己的話沒有得到回應,抬手探入男人上衣前襟:“將軍……”
慕淮安陡然清醒,利落地起身走人。
“爺!!”允娘不明所以,忙扯住他的衣角,“這么晚了,爺這是去哪兒?”
“大奶奶房中的擺件都沒有這般珍貴精致,你一個妾室難不成還想越過正房夫人么?”
慕淮安冷冷道。
“我……”允娘驚呆了,豆大的淚珠滾落,“爺不愿就不愿好了,為何這樣說話刺人?”
“你本就是妾,你委身于我的時候就明白的,你只能做妾,既已經明白,又為何現在不知收斂,不明本分?”
說話間,慕淮安已經理好了衣衫,“明日,你去大奶奶屋外跪上一個時辰,往后再不許這般撒嬌賣癡地要東西。”
允娘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正發愣,男人已經大步流星地離開。
消息傳到徐詩敏耳中,她快活得一夜好眠。
翌日起身梳妝,聽外頭婆子來傳話,說允娘已經在屋外了,等著給奶奶請安。
徐詩敏手持蝶舞百花的銅鏡照了照,很是滿意今日的發髻,笑道:“到底是爺心尖上的人,也不好太為難了,媽媽給她拿個軟和的蒲團墊著,莫叫她傷著膝蓋。”
聽到外頭的動靜,她彎唇淺笑:“像又如何,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