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這滿臉仇恨的模樣,那我就更不能帶你去了,那可是天子近側,你要是給我整點什么事,我如今的好日子不全完了?”虞聲笙立馬拒絕。
昀哥兒急了:“夫人,我不信您是那樣冷血無情的人。”
“我確實冷血無情,你再多說一個字,我保證你在我府里討生活的機會都沒有。”
昀哥兒:……
少年跪了下來,垂眸不語。
大有虞聲笙不松口,他便不起來的架勢。
一旁香爐里青煙裊裊,水沉香的氣息彌漫開來,鋪得整個屋子都是,窗外透進來幾縷光線,照亮了虞聲笙的半個身子。
她坐在榻上,手持書卷,看了半晌后終于撩起眼皮:“你與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想見那江姨娘做什么?你應該很明白,以你如今的身份,你不可能讓瑞王信你,指不定還沒到人家跟前,你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能下狠手打死自己親姐姐的人,絕對不是個好相與的。
這樣的狠人,若無十全把握就冒然得罪,在她看來簡直愚蠢至極。
昀哥兒:“我就是想去瞧一瞧,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我……不能叫我娘白死!我也不會輕易送掉這條命!”
說著,他抬眼凝視著虞聲笙,眼底迸發出絕望的冷靜。
看樣子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這些時日在威武將軍府里,昀哥兒日日勞作,頓頓不落;雖辛苦,但也將身子養得結實起來,別看他依舊那樣瘦,可衣衫之下都是緊繃的肌肉,假以時日,他必定會成長起來。
虞聲笙輕嘆:“也罷,到時候你做小廝打扮跟在我身側就行,我丑話先說在前頭,你要是有什么風吹草動對我、對府里不利的,可別怪我翻臉無情,我會第一個把你推出去。”
“好!”
這事兒她也沒有瞞著聞昊淵。
當晚,她就跟丈夫和盤托出。
聽完了妻子所述,這男人微微皺眉不語。
“怎么,你是覺著我這樣有些不妥?”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有點心軟了,不就是個命運多舛的少年么?她當年在鄉下時,不也一樣?也沒見誰來同情一下自己。
聞昊淵搖搖頭:“我是想……要是這孩子的身世曝光,指不定還能引出一段故事來,說不準能讓瑞王稍稍清醒一下。”
“哦,是有什么旁的事兒了?”她頓時來了興致。
“瑞王殿下消停了幾日,這會子又求到太后跟前,想要給江姨娘請封,還說自己已經等了數年了……”
虞聲笙一陣無語。
別的不說,這瑞王倒是很重情重義。
要是他知曉府里的江姨娘是個冒牌貨,不知會作何反應……
一日秋高氣爽,萬里無云,秋獵的車隊自東華門出發,浩浩蕩蕩往京郊而去。
那里有皇家林園,以及皇家獵場。
虞聲笙乘著自家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她將身邊五個丫頭并三位媽媽都帶上了,還有額外一個小廝昀哥兒,共計九個下人。
這牌面不算大,但也不算低調。
聞昊淵一開始騎馬在她馬車邊,后又得皇帝宣召,到御駕左右護衛去了。
虞聲笙表示很寬慰。
能讓皇帝總是惦記著,總是重用著,肯定沒壞處。
她就坐在車馬里吃吃茶、賞賞風景,只覺得宅院之外天地寬闊,依稀讓她覺得回到了自由自在、毫無約束的小時候。
日光順著掀起的車簾照進來,照在她白皙如玉的臉龐上。
她瞇起眼眸,一雙如墨玉的眸子微閃,帶過一絲輕柔又神秘的笑,尤其那雙眼睛更是深不見底,在最深之處仿若燃著火光,熊熊不斷。
放空視線、吹著涼風正快活,冷不丁馬車外多了一個策馬而來的身影,沒等虞聲笙看清,對方率先開口:“今日風大,你這樣容易著了風寒,你看看其他女眷哪一戶如你這般一直敞著簾子的?你身邊的丫鬟婆子是怎么照顧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