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輕柔,婉轉間多了幾分微不可察的堅定,“那石少爺雖長了妹妹幾歲,但也是年少有為,家底又厚,性子也好,放眼京城能有這般齊整周到的人選可不多……且那趙夫人又是威武將軍府所出的宗親,這又是拐著彎送來的貴人。”
說罷,她雙手奉茶,送到母親跟前,“母親,不如您親去瞧瞧,若覺得不妥就不議便是,橫豎咱們家不露臉,也不叫心敏羞惱為難。”
最后這句話算是說進了徐大太太的心坎里。
她點點頭:“你這話也對,不過……我怎么聽說石府前段時日惹上事兒了,那石少爺還進了牢房一遭,是有人告他么?”
“這事兒說起來也是倒霉湊巧,不過一個同名同姓的丫頭死了,她家父母就不依了,偏說自家閨女是在石府做事的,還說石少爺強占了這閨女,逼死了她;這不得鬧騰起來?”
徐詩敏輕嘆著搖搖頭,“母親,您想想,若真有此事,哪能這樣快就風平浪靜了?也虧得這少爺心善,被人這般誣陷,事后給了那二老一些銀錢做喪葬費用。”
徐大太太心念微動:“確有此事?”
“您若不信女兒,大可派人去外頭問問便知。”
見徐詩敏這樣說,徐大太太心底的狐疑被打消了一大半。
她嘆了一聲:“也不是為娘的不信你,事關你妹妹的婚事,怎能懈怠?自然是要當心謹慎。”
徐詩敏垂眸,擋住了眼中一閃而逝的不快,語氣越發恭順:“母親所極是,女兒豈有不明白的道理,女兒也是一樣心疼妹妹的。”
“還是你懂事。”徐大太太夸道。
從徐詩敏與慕淮安的事情曝光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被母親這樣贊許。
卻為的是小妹的親事……
這多少令徐詩敏有些意難平。
出了徐府,回程的路上,盈袖忍不住問:“奶奶,咱們探聽到的可不是那么一回事啊……那石府少爺聽著不像是能托付終生的,他與那早逝的丫鬟必定扯不清,咱們要是不實話實說,太太日后知曉了,定會責怪奶奶的。”
徐詩敏渾然不在意:“責怪就責怪嘍,橫豎這些年無論我做什么,在爹娘眼中也都是比不上小妹的;就連我嫁得高門,在他們看來也不值得歡欣,我就不明白了,同為女兒,為何差別這樣大?我不是爹娘親生的么?”
說罷,她冷哼,“我不過是跟娘提了一嘴,咱們明面上探得的消息也確實如此,最終做決定的還是爹娘,話又說回來了,要是心敏那丫頭自己瞧上了石少爺,又與我有什么相干?”
“頂多太太責怪時,我就說威武將軍府故意不明,我誠心誠意要與那位少夫人交好,可人家一朝飛黃騰達,眼里哪里還有旁人?害了心敏,也只能怪虞聲笙!”
她咬著牙輕笑,字里行間帶了幾分痛快。
聞,盈袖點點頭,不再語。
回了自己院落,卻見慕淮安身邊的小廝也在,她忙把人叫來跟前:“少將軍回來了?為何不早些來報我?”
那喚作雙福的小廝忙不迭地下跪:“回大奶奶的話,將軍今日早歸是有要事要商,這會子人還在外書房與其他幾位同僚老爺正在說話。”
徐詩敏略略心安,揮揮手讓雙福退下,又命廚房備了溫潤滋補的甜湯,她親自送去外書房。
誰知剛到門口就被攔了下來,侍衛奉命,不準任何人靠近。
徐詩敏面上有些掛不住:“看清楚了些,我可不是旁人,我是府里的大奶奶。”
“大奶奶見諒,這是少將軍的吩咐,吾等也只是奉命行事。”
侍衛畢恭畢敬,但一點讓步的意思都沒有。
徐詩敏一張俏臉白了白,到底沒有堅持,只讓人將甜湯送進去。
可這一次還是被攔了下來。
“將軍說了,任何人事物都不可進去打擾,恕屬下無能,大奶奶一番好意還是先拿回去吧,待將軍忙完,自會見您。”
忍了又忍,徐詩敏憋了一肚子窩囊氣回去了。
卻說那被關入大牢的張耀祖,人證物證齊全,又有官差當場抓包,簡直辯無可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