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也聽傻了。
不會吧,不可能吧……
就因為她之前去了威武將軍府擺譜,今日她的寶貝兒子就要對簿公堂了?
她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卻說那趙伯萊,也打算告黎陽夫人。
他本就是舉人,通文識墨,寫得一手好字,便自己寫了一紙訴狀,要將黎陽夫人訴至公堂。
那京兆府尹瞧了狀子,一陣冷笑,直接將人打了出去。
滿紙的訴狀,走筆龍蛇,一筆一劃盡顯風流,卻無法打動這位京城父母官的心。
“侄子狀告大伯娘,要討回人家一雙孫子孫女,簡直離譜,你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京兆府尹陳大人罵起人來也一樣犀利直白。
趙伯萊還沒開口,人就被攆了出去。
垂頭喪氣回到趙夫人處,早有人提前通風報信,趙夫人自己這頭麻煩事還沒料理出個頭緒來,又來了一樁,正好是給自己送上了出氣筒。
趙夫人二話沒說,命人給趙伯萊收拾行囊。
任憑趙伯萊如何解釋,滿臉冰霜的趙夫人就是一句不聽。
石老爺見妻子這般果斷,忙不迭地又讓門房套了車馬,托人去驛館拜托相熟的友人一路上照看,從趙伯萊回府到被打包送上馬車,前后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
趙夫人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趙伯萊會帶來一連串的麻煩,當初說什么也不會顧念娘家情分,替他出這個頭。
只可惜,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趙伯萊好打發,可那跪在公堂之上、血淚證據齊全的老夫妻卻沒那么好解決,沒法子,趙夫人的兒子還是被送進了京兆府。
不過到底同為京官,陳大人還是給了石老爺幾分面子的,并沒有讓人將石公子五花大綁的帶走。
開審那一日,公堂之外,早有小廝靜觀其變,及時將消息傳回府中,送到虞聲笙的跟前。
一盞香茶,幾色果子,閑散度日,正是明媚的暮春時節,聽著這些趣事,品賞著糕餅,虞聲笙只覺得歲月如清泉,靜流無殤。
聽完了小廝的回話,她沖著身側的黎陽夫人溫溫一笑:“這下可好,咱們這位趙夫人可要攤上事兒了。”
黎陽夫人也覺得出了口氣。
“其實不必替我出頭的,橫豎我這姑子早已嫁做人婦多年,互相不來往就是了……”
“倒也并非全為了姑母。”虞聲笙瞇起眼眸,“這位石大人莊子上的事情可不少,姑母不會真以為只有強占民女、逼得人家閨女沒了性命這一條吧?”
黎陽夫人這下真的奇了:“還有旁的?”
“能叫咱們查到的,必然只是冰山一角。”虞聲笙抿唇,貌似無意地輕輕把玩著腕上的紅繩銅錢,她胸前掛著一把素雅干凈的銀玉鎖,莞爾一笑,似乎還是待字閨中的時候。
“你上回說……你想要石家那一片莊戶,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石家到底也是扎根京城多年,并非一樁小事就能扳倒的。”
黎陽夫人憂心忡忡。
虞聲笙反而顯得更意外:“誰說要扳倒他了?我只是想讓我的小寧莊面積更大一些,來年收成進項更豐厚,只能說湊巧他家的莊子連著我的,又湊巧他前些年行為不端,留了好些把柄。”
黎陽夫人:……
“姑母別擔心,只管在府中好好的,該吃吃該喝喝。”
年輕主母溫婉的笑意如靜花照水。
又隔了幾日,坐不住的石老爺和趙夫人再一次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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