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詩敏剛剛卸了釵環,讓盈袖領著丫鬟們先退下。
她眼眶微紅,嘴唇輕顫:“夫君知道我說的是何事,今日路上相讓就算了,誰讓那威武將軍府的人那般蠻橫不講理,可……為何你要給他們府上送東西?”
這也是身邊的婆子探聽到的,第一時間就告知了自家姑娘。
徐詩敏一聽這話,滿腔憤慨。
方才與公婆同席時,她差點沒崩住。
這會子到了房中,便再也耐不住,就想問個清楚。
“……慕淮安,你是不是后悔了?”她帶著哭腔。
嫁過來之前她就猜到日子未必有想象中好過,但想起從前慕淮安待自己的情分,那樣體貼溫柔,哪怕當著未婚妻虞聲笙的面,也照樣護著自己,她又升起了幾分信心。
如今才三日,她已經將慕淮安的敷衍看得清清楚楚。
慕淮安也被這話問得有些茫然無措。
他后悔什么?
后悔和虞聲笙退親么?
那后悔的人不該是虞聲笙?
他強行按捺住涌起的不快,對妻子柔聲道:“別亂想,不是先前因為你的關系我弄壞了她的東西,就想著賠一副,若不是今日在路上碰見了,我也不會想起來。你也知道的,如今我們兩家也是認了親的,她是我義妹,你就是她的嫂嫂,弄壞了妹妹的東西,哪能就這么裝聾作啞?”
“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然還能有什么?”
慕淮安故作輕松地笑了,也不知是安慰徐詩敏,還是安撫自己,他又說了句,“要是真有什么,還輪得到她退親么?我的正房奶奶也不會是你了。”
徐詩敏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心放下了一大半。
她又嬌嗔:“……既如此,為何一開始議親時,你拖拖拉拉的?我還以為你不愿意娶我,忘了咱們先前的情分!”
“那會兒我剛剛退親,總想著趁著風頭過去了再說婚事,有些難聽的話我一個人承受就好,我是不想……把你也牽扯進來。”
“旁人都知曉我和你是一對,還怕什么閑話?”
徐詩敏眨眨眼睛,淚意已盡數褪去,留下的只有溫柔,“既是夫妻,自然要共同承擔,你不同我說,我反而會胡思亂想,這樣更會壞了咱們的情分。”
“好,往后我……我都跟你說。”
她嚶嚀一聲,倒進了丈夫的懷中。
暖香在懷,溫柔小意,這一刻的慕淮安也終于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他不是后悔了,只是一時沒接受虞聲笙身份的轉變。
畢竟,她從前最黏的人是他。
閉上眼,他用力將妻子攬在懷中。
一時間仿若真的摒棄前嫌,回到了最初甜蜜的時光。
三朝回門后,虞聲笙不緊不慢,終于率領一眾丫鬟婆子將一應嫁妝聘禮都收入了庫房,光是理出來的單子就長長的一張,折了好幾次才能收攏起來,被她規制進箱籠底下壓放起來。
嫁過來幾日,她今日才算正式開工。
聞昊淵一早便出門上朝去了,前夜他將府里所有人的身契都交給了她。
虞聲笙翻了翻,讓人按照男女有別、年紀大小、婚配與否做了個統計,又按照不同院子負責不同事項,再做了一次分類。
這兩樣忙完,她對威武將軍府算是有了個大致了解。
旁人家更高府邸里是個什么光景,虞聲笙不知道,也無從查起,但有一點,她如今的新家里的奴仆數量還不及虞府的一半,這就很成問題了。
虞府才多大地方,才多少主子,威武將軍府光是宅院府邸就要比虞府大出了兩倍不止,才這么點奴仆,夠什么事的?
虞聲笙想了想,午飯后又領著丫鬟出了園子隨便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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