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指示燈亮著微弱的綠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風從半開的窗戶鉆進來,卷起林淺夏額前的碎發,她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指尖攥得發白。
江寒靠在冰涼的墻壁上,把那袋藥膏遞過去,塑料袋摩擦的聲音在安靜里格外清晰。
“這些太貴重了,你拿回去。”
他的聲音比平時沉了些,沒有不耐煩,卻帶著一絲絲疏離。
林淺夏的視線落在藥膏上。
她昨天知道江寒受傷后,立馬去求了表哥拿來的傷藥,費了好大勁才拿到。
英文標簽還閃著冷光。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有點發緊。
“我就是看你手傷得深……聽說這個對傷口恢復效果特別好,你要打籃球,不用的話打球手會疼的。”
江寒吐出一口氣,低頭看向少女。
十分小心翼翼的樣子,卑微討好。
如果他是個渣男,他不會拒絕林淺夏的示好。
但他不是,過不了心里那關。
“安漾檸給我備了藥,醫院開的,夠用。”他打斷林淺夏,目光落在她泛紅的眼尾。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跟安漾檸是男女朋友,該避的嫌得避。”
這句話像塊浸了冰的布,輕輕蓋在林淺夏心上。
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可真從他嘴里說出來,還是覺得心里發堵。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沒笑出來。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同學間關心一下。”
“關心可以,”江寒微微挑眉,語氣松了點。
“但不用這么破費。下次真想幫忙,不如考試的時候借我抄道選擇題?”
這話帶著他慣有的調笑,卻像根軟刺,扎得林淺夏鼻尖發酸。
她知道這是他在給臺階,忙低下頭去接那袋藥膏,指尖碰到塑料袋時,才發現自己在抖。
“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她把藥膏抱在懷里,聲音輕得像嘆氣。
江寒搖搖頭,從口袋里摸出顆水果糖——還是中午安漾檸塞給他的,葡萄味的。
他剝開糖紙遞過去:“別想太多,你是個好姑娘。”
林淺夏愣了愣,接過糖攥在手心,糖紙的褶皺硌著皮膚,卻奇異地讓人踏實了點。
她抬起頭時,江寒已經轉身往樓梯口走,校服外套的拉鏈沒拉嚴,露出里面印著校徽的白t恤。
“江寒,”她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足夠他聽見。
“你的手……早點好。”
江寒腳步頓了頓,沒回頭,只抬手揮了揮,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
林淺夏站在原地,看著手里的糖慢慢在掌心捂熱。
葡萄味的甜香從糖紙縫里鉆出來,她卻覺得嘴里發苦。
她把藥膏往懷里緊了緊,轉身往反方向走,走廊的風還在吹,吹得她眼睛有點濕。
原來喜歡一個人,連關心都要小心翼翼地收著,最后還要笑著說“只是同學”啊。
江寒下了樓梯,才摸出手機看消息。安漾檸發了三條:“我上車啦,司機在等~”
“你去找朋友記得早點回家,別玩太晚”
“對了!你手別碰水!不許偷偷洗襪子!就委屈你先用左手吧。”
他失笑,指尖在屏幕上敲:“知道了,管家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