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的倒計時,如同一道催命符,懸在每個人的頭頂。
彥翹著腿,用刀鞘輕叩膝蓋,臉上掛著貓戲鼠般的殘酷笑意。
“江先生,怎么樣?想好了嗎?”
“你的天兵天將,走到哪了?是不是在路上迷路了?”
他身后的死士發出一陣壓抑的哄笑。
諸葛亮手心全是冷汗,羽扇的指節捏得發白。他依舊挺直脊梁,如槍一般護在江源身前。
老師……
這已經是絕境了!
然而江源仿佛置身事外。
他靠在躺椅上,甚至換了個更愜意的姿勢,瞇眼望著天邊殘陽,嘴里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那份閑適,仿佛他不是階下囚,而是在自家后院曬著太陽。
這份姿態,讓陳彥的笑容寸寸僵硬。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將死之人,怎會如此鎮定?除非……一個荒唐的念頭冒出,又被他狠狠掐滅。
不可能!這里是潁川,是他的地盤!他還能翻了天不成?
裝神弄鬼!
“時間,差不多了。”
江源忽然睜眼坐直,伸了個懶腰,骨節噼啪作響。他看了一眼滿臉猙獰的陳彥,笑了。
“陳公,我最后勸你一句。”
“陳公,我最后勸你一句。現在開門,備好酒菜,恭恭敬敬送我們師徒出去,此事便當沒發生過。”
“否則……”
江源端起石桌上冰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待會兒,你想開門,怕是都找不到鑰匙了。”
“狂妄!”
陳彥勃然大怒,一腳踹翻石凳!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
一個時辰前。
南陽,臥龍崗。
一只信鴿穿云破霧,落在學宮望樓。
郭嘉一把抓住,從腳管蠟丸中展開字條。
出鞘
郭嘉的瞳孔驟然亮起,興奮得臉頰漲紅!
“來了!終于來了!”
抓著字條沖下望樓,直奔后山校場。
校場之上,殺氣沖霄!
呂玲綺一身黑色勁裝,手持方天畫戟,正與麾下二十七名并州狼騎對練。此刻的狼騎,早已脫胎換骨。
高橋馬鞍將騎士與戰馬牢牢固定,仿佛人馬一體。
騎士腳踏金屬馬鐙,腰間懸掛的,是比尋常佩刀長出近半的猙獰兇器——斬馬刀!
“玲綺師妹!”
郭嘉沖進校場,高舉字條。
“老師的信號!”
呂玲綺手中畫戟猛然一頓,激起的氣浪將地面塵土蕩開一圈。
她回過頭,那雙眸子只剩下冰山般的冷靜與服從。
她接過字條,看了一眼,捏成粉末。
“集合!”
一聲嬌叱,清脆如鳳鳴!
嘩啦!
二十七名狼騎瞬間調轉馬頭,行云流水般在呂玲綺身后集結成鋒矢陣,整齊劃一,沒有一絲雜音。
郭嘉望著這支小隊,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二十八人,而是一頭即將噬人的遠古兇獸!
“師妹,此行……”郭嘉忍不住提醒道,“黑風寨有悍匪五百,寨主‘黑旋風’,更是有萬夫不當之勇,萬萬小心!”
呂玲綺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土雞瓦狗。”
她猛地一夾馬腹,胯下神駒如箭離弦!
“出發!”
二十八騎,化作一道黑色閃電,沖出臥龍崗,席卷而去!
郭嘉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語。
“老師……您這把刀,磨得也太快,太鋒利了……”
“這哪是畢業大考啊。”
“這分明是……降維打擊!”
……
黑風寨。
五百悍匪圍著篝火吃肉喝酒,喧囂震天。
寨主“黑旋風”,一個身高八尺、滿臉虬髯的巨漢,正將一個搶來的民女按在身下,放肆大笑。
“小的們!喝!給老子使勁喝!”
“等過幾日,咱們就去把那南陽城給劫了!聽說那個什么‘江神仙’,富得流油!”
“哈哈哈!”
匪徒們發出陣陣淫笑。
就在這時,一名嘍啰連滾爬爬地跑來。
“大……大王!不好了!有……有騎兵!”
“騎兵?”
黑旋風一把推開身下的女人,皺眉道:“多少人?”
“看……看不太清,好像……二三十個?”
“什么?!”
黑旋風一愣,隨即與周圍悍匪爆發出狂笑!
“哈哈哈哈!二十多個人?就敢來闖我黑風寨?!”
“他們是來送死的嗎?!”
“大王!讓我帶兄弟們去,把他們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黑旋風抓起身邊一柄開山大斧,滿臉嗜血。
“不用!老子親自去!”
“正好手癢了!小的們,抄家伙!跟我去看看,是哪來的蠢貨,活得不耐煩了!”
五百悍匪呼啦啦抄起兵器,沖向寨門。
當看清來敵,又是一陣哄笑。
地平線上,二十八騎緩緩逼近,為首的竟是一個身段窈窕的女人!
“我操!還是個娘們帶隊!”
“這小娘們長得真帶勁!大王,抓活的!賞給兄弟們樂呵樂呵!”
黑旋風舔著嘴唇,眼中淫光大盛。
“小的們,別用箭!給老子圍上去!男的剁碎了喂狗,女的……活捉!”
“嗷嗷嗷!”
五百悍匪如潮水般涌上,臉上盡是貪婪。
遠處山坡上,幾名偽裝成商賈的曹軍探子,正用看死人的眼神憐憫地看著那二十八騎。
“完了,徹底完了。”
“二十八對五百,還是步兵對騎兵的有利地形,這些人死定了。”
一名曹軍探子搖了搖頭,準備記錄下這場毫無懸念的戰斗。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面對潮水般的敵人,為首的女將平靜地舉起方天畫戟。
“狼騎營!”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名騎士耳中。
“沖鋒!”
二十八騎同時一踩馬鐙,身體前傾,斬馬刀平舉向前!
轟隆隆!
大地開始顫抖!
二十八匹戰馬化作二十八輛高速戰車,悍然撞向匪群!
“找死!”
黑旋風獰笑著,掄起開山大斧,對著呂玲綺當頭劈下!
呂玲綺看都沒看他。
兩馬交錯的瞬間,她手中的斬馬刀劃出一道樸實無華的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