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辰支支吾吾,最終還是將神女的事全盤托出。
本以為父親會像往常一樣罵他胡亂語,沒想到蕭臨淵聽完,竟若有所思地收攏了翅膀。
“父親…你...信我?”蕭亦辰不可置信地抬頭。
這可真是開天辟地第一遭。
蕭臨淵冷哼一聲,鋒利的喙輕輕梳理了下兒子的亂羽:“我信的不是神女,是你的慫樣。”
他眼睛微瞇,“能把你嚇得連夜逃回來的,就算不是真神女,也絕對是你惹不起的主。”
蕭亦辰突然覺得,被臭罵一頓或許還更好受些...
不過他趕回來,自然也是為了給部落帶麻煩的。
蕭亦辰耷拉著腦袋,從羽毛里掏出一個精巧的骨制小罐,小心翼翼地推到父親面前:“這個...給您。”
蕭臨淵皺眉盯著罐中雪白細膩的晶體:“這什么東西?”
“鹽。”蕭亦辰剛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記翅膀。
“放屁!”蕭臨淵的羽毛炸開,“老子活了幾十年,還沒見過這么干凈的鹽!”
他眼里里滿是懷疑,“你小子是不是又在坑我?”
蕭亦辰在他爹這里的信用早就已經破產了。
從小倒大,蕭臨淵沒有享過半分兒孫福,但給蕭亦辰是實打實善后了不少破事。
蕭亦辰捂著腦袋,委屈得尾巴毛都炸開了:“您嘗嘗不就知道了?這是神女給的!爺爺這次想讓我們部落遷移,就是為了讓大家都能用上這種鹽...”
蕭臨淵將信將疑地打量著兒子。
雖然這蠢小子平時不著調,但應該不至于蠢到毒害親爹——畢竟要是自己死了,可就沒人罩著他了。
他伸出舌尖,謹慎地沾了一點。
瞬間,純粹的咸鮮在味蕾上炸開,沒有一絲苦澀或雜質。
蕭臨淵的瞳孔驟然收縮,羽毛不自覺地全部蓬松起來——這比他這輩子吃過的任何鹽都要純凈百倍!
“這...”他的聲音罕見地有些發顫,寬大的翅膀不自覺地護住鹽罐,生怕被風吹走一粒,“真是鹽?”
蕭亦辰見父親盯著鹽罐出神,挺起胸膛:“父親,現在你總該信了吧?爺爺那邊真的來了位神女!只有神女才能拿出這樣的——”
“閉嘴。”蕭臨淵突然打斷,眼里中閃過一絲晦暗。他寬大的羽翼無意識地收攏,將鹽罐護在翼下。
作為部落首領,他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辛——獸神,很可能早已隕落。
若真如此,這個所謂的”神女”又是從何而來?
蕭亦辰渾然不覺父親的異樣,仍興奮地抖著羽毛:“神女那里還有好多新奇東西!有種叫包子的食物,咬一口滿嘴流油,肉餡鮮得能讓人把舌頭都吞下去...”
他說得興起,甚至模仿起吃包子的動作,喙一張一合。
蕭臨淵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腹中咕嚕作響。但很快又繃緊面容,翅膀”啪”地拍在兒子頭上:“少扯這些。說重點——”
他眼睛瞇成一條細線,“你是不是又惹禍了?”
蕭亦辰的尾巴瞬間僵住,耳朵心虛地貼向腦后:“那個...就是...”
爪子不自覺地摳著巖石,“我也沒闖什么禍...”
可最后還是乖乖把自己干的事情說出來了。
“什么?!”蕭臨淵的羽毛全部炸開。
真是不孝子,還敢跑回來。
蕭亦辰見父親羽毛炸開,連忙解釋:“爺爺在神女面前還有幾分薄面!只要父親您幫我去跟爺爺說說情——”
“砰!”
蕭臨淵一翅膀拍在石壁上,震得整個巢穴簌簌落灰:“老子還以為你終于懂事了!”
他氣得胸脯劇烈起伏,每根羽毛都在發抖,“結果你是闖了禍沒人兜著,才想起你還有個爹?!”
蕭亦辰立刻熟練地往地上一趴,露出最柔軟的腹部絨毛:“爹,我可是您唯一的崽啊...”
“滾!”蕭臨淵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鋒利的爪子已經深深陷入石壁。
蕭亦辰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溜出洞穴。
直到確認安全距離,他才長舒一口氣,抖了抖凌亂的羽毛:“發火就好,發火就說明會幫我擺平...”
巢穴內,蕭臨淵盯著鹽罐,氣得直磨喙:“真是造孽...”他狠狠踹了一腳石榻,“我上輩子是啄了獸神的尾巴嗎?攤上這么個討債鬼!”
翌日清晨,老祭司剛掀開獸皮門簾。
蕭臨淵頂著兩個黑眼圈,筆直地跪在洞口。身后跟著蔫頭耷腦的蕭亦辰,正偷偷用爪子戳地上的螞蟻。
“父親。”蕭臨淵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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