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明顯的嫌棄:“媽的,真晦氣,大清早的就看到這種東西。”
他放下勺子,吐了口唾沫,“這緬北就是個垃圾地方,窮得叮當響,到處都是這種要飯的。”
吃完最后一口糯米飯,龍楚雄擦了擦嘴,起身往街角走去。
他想看看那乞丐是不是死了,要是死在街角,他會作為談資回去給段小龍老弟好好講講。
走近了,那股惡臭更濃烈了,龍楚雄捂住鼻子,踢了踢刀疤陳的腿:“喂,死了沒?沒死就滾遠點!”
刀疤陳沒反應,像具真正的尸體。
龍楚雄更嫌棄了,往他身上啐了口痰:“真他媽惡心。”
就在這時,刀疤陳的喉嚨里突然發出微弱的聲響,像是在嘟囔著什么。
龍楚雄沒聽清,俯下身,湊到他嘴邊。
只聽見那沙啞的聲音反復念叨著:“六爺,六爺。”
“六爺?”龍楚雄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直起身。
“六爺”這兩個字怎么會從一個乞丐嘴里聽到?
他猶豫了一下,蹲下身,用腳尖撥開刀疤陳臉上的破麻袋。
當看到那張布滿污垢和血痕,卻依舊能認出的臉時,龍楚雄嚇得差點跳起來,嘴里爆發出一句粗話:“我草!刀疤陳?!”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像餓殍一樣的乞丐,竟然是不久前在緬北呼風喚雨的走私頭目刀疤陳!
上次見面時,刀疤陳還穿著光鮮的花襯衫,戴著金鏈子,幫助他們從華夏逃到了緬北怎么才半年不見,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龍楚雄愣了足足半分鐘,才反應過來。
他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趕緊喊來早餐鋪的兩個伙計:“快!把他抬起來,這是咱們自家兄弟,帶回瑞玉閣!別讓人看見!”
伙計們捂著鼻子,一臉不情愿,卻還是聽話地架起刀疤陳的胳膊,往不遠處的瑞玉閣走去。
刀疤陳的頭歪在肩膀上,像個沒有骨頭的布娃娃,只有嘴里還在斷斷續續地念叨著“六爺”。
瑞玉閣的后院里,龍楚雄把刀疤陳放在一張破舊的竹床上,伙計們早就跑得沒影了。
那股惡臭實在讓人受不了。龍楚雄找來塊布,蘸了點水,擦了擦刀疤陳臉上的污垢,確認自己沒認錯人后,心里的疑惑更重了:“這小子到底經歷了什么?怎么會淪落成這樣?”
他摸了摸刀疤陳的脈搏,還有微弱的跳動,趕緊轉身進了廚房。
鍋里還剩點昨晚煮的米湯,龍楚雄舀了一碗,又找了個干凈的勺子,端到竹床邊。
“喂,刀疤陳,醒醒!”龍楚雄拍了拍刀疤陳的臉,見他沒反應,只能撬開他的嘴,一勺一勺地把米湯喂進去。
米湯還是溫的,順著刀疤陳的喉嚨往下淌,有不少灑在他的胸口,把破麻袋浸濕了。
喂了小半碗后,刀疤陳的眼皮終于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的視線還是模糊的,只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嘴里喃喃地說:“水,還要水。”
“有有有,米湯管夠!”龍楚雄趕緊又喂了一勺,看著刀疤陳狼吞虎咽的樣子,心里竟有點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