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山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會的。”
“刀疤陳雖然跑了,但他中了槍,跑不遠。”
“而且他毀了文物,也暴露了他的行蹤,我們只要順著線索查下去,一定能抓到他。”
“同樣,不管如何,這條線被我們給鏟了,還是好事的。”
他抬頭望向遠處的蘆葦蕩,心里暗暗發誓。
一定要為小錢和犧牲的警員報仇,一定要把流失的文物都追回來,不能讓他們的血白流。
勐拉河的水流在快艇兩側撕開渾濁的浪,引擎轟鳴著往下游沖,可刀疤陳坐在船尾,卻覺得這速度慢得像爬。
他靠在冰冷的鐵皮上,左腿的槍傷還在流血,浸透的牛仔褲黏在皮肉上,一動就是鉆心的疼。
風裹著河泥的腥氣撲在臉上,他卻沒像剛才那樣狂笑,只盯著手里攥著的半塊青銅鏡碎片。
這是剛才混亂中從船板上抓的,鏡面上的花紋已經裂成蛛網,像他此刻的人生。
“陳哥,咱們這是往哪開啊?”老三蹲在駕駛艙旁,聲音發顫。
他的胳膊被刀劃了道深口子,用布條胡亂纏著,血還在往外滲。
剩下的兩個小弟縮在船頭,一個抱著膝蓋發抖,一個盯著遠處的蘆葦叢,眼神里滿是恐懼。
剛才的槍戰和爆炸,把他們嚇破了膽。
刀疤陳沒說話,內心感慨一聲,活下來的都是廢物。
可惜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的阿里了。
片刻,刀疤陳把青銅鏡碎片往水里扔。
碎片“咚”地沉下去,很快就被渾濁的河水吞沒,像他攢了一輩子的家底。
他想起十年前在緬北黑市第一次見到古董的樣子,那時他還是個跟著大哥跑腿的小弟,看著那尊明代銅佛在燈下泛著光,心里就憋著股勁:總有一天,老子要靠這些寶貝發大財,去阿拉斯加釣魚,再也不跟這些打打殺殺的日子沾邊。
可現在呢?
船板上的血跡還在眼前晃,阿里被炸成碎片的樣子、警員們倒下時的眼神、碎掉的青瓷盤和銅香爐...
還有他藏在碼頭倉庫里的現金、準備用來偷渡的護照,全沒了。
他摸了摸懷里,只有個空酒壺,剛才在鐵皮船上灌的米酒早就見了底。
“陳哥,要不咱們去泰國吧?我有個遠房表哥在清邁開飯館,能收留咱們。”另一個小弟小心翼翼地說,聲音里帶著祈求。
刀疤陳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一口血沫又涌上來:“去泰國?你以為警察不會追去?”
“老子現在是通緝犯,走到哪都是死路!”他猛地踹了一腳船板,震得小弟們都不敢說話,“你們以為老子想跑?老子的錢、老子的貨、老子的夢,全沒了!”
他這輩子沒這么狼狽過,如果過街老鼠那般各種逃竄。
年輕時在碼頭跟人搶地盤,被砍得渾身是傷都沒怕過;后來走私木材被警察追,跳河躲了三天三夜也沒絕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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